这下换成沈明恒沉默了。
虽然说这局势对他十分有利没错,但这三人的连声夸赞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心疼目光依旧让他有种难为情的心虚和不适。
他顿了顿,诚恳道:“不然,你们还是怀疑孤一下吧?”
落榜三人组满脸不赞同。宋景年忍不住问:“草民不信一个在打斗中还能注意留手的人会是恶人殿下为何要任由自己被误会?”
“留手?误会?”
沈明恒嗤笑一声:“他们来刺杀孤,不论成与不成,都为弃子。孤不杀他们,可这不代表他们就能活。”
沈明恒说:“孤只是不喜欢杀人,可不代表孤不会杀人。”
沈明恒任何事情都能做得很好,唯有在这方面有种鸵鸟的逃避心态,他周围人也都纵容着他。
哪怕是他父亲,嘴上教导他帝王之道,却还是揽过了所有要杀人的活,大夏建朝以来大案频,朝野上血流成河,而他双手依然干干净净。
以至于沈明恒自认自己杀伐果断,仁善之名还是传遍了整个天下。
……天下人怎么不想想,他好歹也上过战场领过兵,虽然说后来被一堆人盯着没了去前线的机会,但能一直打到敌军都城,他能算什么良善人?
沈明恒挑衅地看向他们:“如何?”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周时誉三人对视一眼,齐声笑道:“无伤也,是乃仁术也!”
这些在常人看来或许矫情的画面,恰恰说明了沈明恒的仁德。
而他虽有不忍之心,却不曾失去理智,哪怕是让旁人替他动手,也终究没让这份善良失去锋锐。
放在寻常人身上或许算个缺憾,可沈明恒是太子……
柔软又不失果敢,坦荡而光明,是帝王心。
周时誉整袖再拜,动作虔诚:“大周能得殿下,是大周之幸。”
从小学着忠君思想长大的周时誉大不敬地想,若是陛下能尽早驾崩……退位,让太子殿下登基便好了。
沈明恒:“……”
沈明恒觉得他们脑子有疾。
他骑着马准备离开,轻哼一声:“孤懒得与你们多说,那傅家派人刺杀孤,孤要去找他们算账了。”
“等等,殿下留步!”
文黎急急阻止,他素来细心,踟蹰着说道:“草民觉得,那些侍卫似乎是冲着周兄来的。”
认出傅家倒是不难,虽说侍卫们都做了乔装,但如果连幕后黑手都看不出来,这三人也就枉为剧情认证的多智近妖、神机妙算了。
沈明恒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你们也配傅家派侍卫追杀?孤说他们的目标是孤,那就是孤。”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扬起了鞭子,背影气势汹汹,充分透露着想找麻烦的意味。
“殿下!”
这下文黎没能拦下沈明恒,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两位好友:“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吧?那群黑衣侍卫是尾随我们而至,可见文斗虽未成,但周兄此举还是得罪了傅家。”
宋景年腔调怪异:“周大才子好胆气,当然不会将这小小刺杀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莫要不依不饶。”
周时誉故作可怜,他嘟囔道:“而且当时形势如此,也没更好的办法,我文斗胜了傅良,虽会彻底得罪章相一脉,却定能得陛下青眼。”
他也不是完全冲动,只不过大周这个朝堂如今四分五裂,皇帝为掣肘章家大力扶持尹尚书一派,双方斗法,他若不加入其中一派,根本不会有机会立与朝堂之上。
文黎两头劝架,见宋景年还要阴阳怪气,他赶紧转移话题:“太子殿下为何坚持傅家侍卫是冲着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