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冬眼睛一直盯着前面:“不客气。”
如果不是短发女人昨天今天两次提醒,他八成会选择沉默。
虽然曾经一再经历社会毒打,但基本良知还是有的。
吕冬和短发女人并不熟悉,对话短暂而迅速,很快陷入沉寂。
两人同时选择沉默,都没有喊抓小偷的意思,这也是绝大多数人会采取的应对措施。
本身没有损失,对方极有可能带来危险,保证自身安全重要。
即便短发女人职业特殊,也做了这种选择。
不是不想提醒别人,不是没有良知,也不是半点事都扛不起来。
太多时候,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因为一个人不仅仅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一个家庭,自己垮了,可能整个家庭就垮了。
吕冬这样十八九的还好,像那几个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谁敢垮?
风险一大,冒不起。
吕冬也不是肩挑道义的时代俊杰,洪水避无可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公交车继续朝西边行驶,过了市中心步行街,后车厢有了空座,吕冬和短发女人坐在前后相邻的位置上,吕冬紧靠着下车的后车门。
短发女人可能在西市场附近上班,没有下车的意思。
上车下车,乘客来来往往。
这年代跑长路线的公交车很长,但随着车上人减少,后面也能看到前面了。
吕冬发现,矮个扒手不仅没有下车,还盯上了新目标。
这些疯狂跨越社会底线的人,丧心病狂。
不等他多想,车厢里突然爆出喊声:“我糙!有小偷!”
这声音瞬间打破车厢里的安静。
吕冬能看到,矮个扒手的手被一个穿着身耐克运动衣的男人抓住了!
“放手!”
矮个扒手瞪着凶狠的眼睛,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砸在耐克男眼眶下面。
耐克男没躲开,眼下青一块,他仿佛没觉出疼,用力去拧矮个胳膊。
矮个扒手不是一个人,侧面有个平头冲过来,一把推开耐克男,因为车子还在行驶,耐克男重心不稳,撞在侧后方座位上。
两个扒手立即抓着扶手往后车门跑,恶狠狠冲司机吼:“开门!开门!”
这年头扒手嚣张凶悍,司机又跑固定线路,难免会有顾虑。
但耐克男身体素质极好,爬起来就追,一脚踹在平头跨上,平头连带着矮个往前冲了几步,一起摔在后车门附近。
车里已经炸锅,矮个和平头犹如自带瘟疫,乘客纷纷躲开他们,连坐着的人都跑开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谁也不能责怪。
这年头扒手出名的经常动刀子。
于是,长长的公交车内泾渭分明,前半截人尽量往前挪,包括后门位置的后半截尽量往后跑,以至于吕冬坐的位置,成后半截最靠前的了。
吕冬本来处于大后方,结果变成了最前线。
好在俩扒手倒在地上,短时间内看不到他。
“抓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