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三更是几点?晚上十二点左右。
若是前世的话,三更时分唐义只怕还没睡下,当然他可不是在读书,而是打游戏。来到这世界之后,莫说是游戏了,几乎可以说一丁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因而自从苏醒之后,唐义每晚除了稍微看一丁点神医的医书之外,平日里睡的极早,连亥时都到不了便睡了。
睡得早可不代表唐义起的也早,若非伤好了之后要干活,他只怕天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行。刚能下地的时候,唐义还因此被马婆婆大骂过一回。
不是马婆婆心狠,而是前世过惯了神仙日子的唐义,实在是懒得有些太不像话了。
当然,现在的唐义已经没有那么懒了,每日五更鸡鸣便会立刻起床,而后劈柴挑水打扫房间,该干的活儿一样不少。
可哪怕已经变得勤快很多了,他也无法三更起床。
正在唐义酣睡之时,忽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似乎身上盖着的干草被人掀开了。唐义并没有就此醒来,而是打了个哆嗦后,向着草垛子缩了缩,又扒拉了些干草盖在身上。
看着唐义酣睡的样子,马婆婆忽然有些不忍心。毕竟三更确实太早了些,就算瓦兰寨那些大王们,也不会三更叫人起床干活。
可犹豫了片刻,马婆婆终还是咬着牙,将端在手里的一盆子凉水泼向了唐义。
凉水一激,唐义立刻便醒了过来。
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冬时节,虽未到数九天泼水成冰的程度,可也已经落过几场雪。水放在院子里一晚上,也能结上厚厚的一层冰。
唐义从地上跳起来后,便借着月光看到了站在身边的那道瘦而佝偻的身影,虽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可他那里会认错?
见到马婆婆手中的木盆,唐义登时火冒三丈,他可一共就只有两身衣服,一身是被山石划破的练功服,另外一身便是馨儿亲手缝的这身棉衣了。
“马婆婆你做什么?”
唐义一边脱下棉衣拧着衣服里的水,一边怒喝道。
马婆婆瞪了唐义一眼,凶巴巴的咒骂道“兔崽子,都几点了还赖床?不用干活儿啊?还不赶紧给老娘砍柴去!”
说罢马婆婆便将一个包裹丢在了地上,而后转身便出了柴房,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什么天杀的兔崽子,没良心的王八蛋。什么是个人都能欺辱老娘。什么看俺祖孙俩好欺负。
骂着骂着马婆婆竟然跌坐在院子中央,在那里哭骂了起来。
马婆婆的声音很大,很快便引起了一阵犬吠声,紧跟着四邻便响起乒里乓啷的声音,不过谁都没出来看上一眼。
远处的邻居都被吵醒了,住在东厢的神医自然也醒了。
神医穿上衣服后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犹豫了良久才苦着脸钻出来,实在是这时候的马婆婆杀伤力太强了,且很容易误伤。
两年前刚来李家村的经历,神医可片刻都不敢忘。
神医离开东厢之后并没有去安慰马婆婆,而是贴着院墙饶了一大圈钻进了柴房,见到唐义兀自在那里拧着衣服生闷气,急忙走了过去。
“唐兄,你还是快些出去打柴吧,不然马婆婆能坐在院子里骂上三天三夜。”
见到唐义依旧没有穿上衣裳,神医又苦着脸道“怕是又有人要动马婆婆的棺材本儿,你还是赶紧去吧,还能避避风头。现在走了马婆婆自然就去找正主儿了,不然马婆婆的怒火要是倾斜在你身上,可是会死人哩。”
死人?
唐义微微一愣,莫非马婆婆还是个练家子?
他抻着头向外看了看,那老太婆咋看也不像有身手的人啊。
显然唐义意会错了。
神医说的可是马婆婆的骂功。
马婆婆的骂功神医是见识过的,上次那位想要动她棺材本的族老,就是被她活活骂死的。非但如此,就连受到牵连的李老三,都被那些忍受不住的族老们联手揍了一顿。
李老三的身手是不错,可能怎么办?难道还能跟一群老人家动手不成?最终还不是乖乖的给马婆婆挑了半年的水,砍了半年的柴。
见到神医一脸严肃却又焦急的表情,唐义顿时本着该认怂时就认怂的态度,立刻将那仍旧湿漉漉的衣裳套在了身上,捡起地上的包裹大步出了柴房。
一边走唐义一边自我安慰道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干点儿活没啥大不了的。老子这不是怕死,这是尊老爱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