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她的第一感受并不是生气,更多的是一种茫然,茫然之余又觉好笑,还有一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无所适从。
她没有结婚的经验,对商业联姻的认识来自于父母,父亲已经因为聂家出事整日忙碌,母亲在外旅游,聂星琢本想等等,等母亲回来再去讨教经验。
可她的妈妈还没有回来,姜执先和别的女人扯上了关系,商业联姻里,没有人教过她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关系应该怎么办。
聂承誉给她安排好生活起居,让她婚后仍和婚前一样理所当然地被养着,保证了她挥金如土的生活,可是她没想过养她的人会给她这样的难堪。
她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从小就不是,她也不需要。
可是…
聂星琢食指微屈,有些无措地贴近下唇,她不知道她的父母之间有没有把各自的生活撞到彼此面前过,撞到后他们又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无论她的父母在外怎么样,肯定不会撞到她面前。
她是父母唯一的女儿,没有人敢冲撞她。
聂星琢闭了闭眼,她没有和姜执约法三章过,但这绝对不代表,姜执能这样下她的脸面。
分明是他先在外面营造夫妻恩爱的假象,又自顾自打破,把她当什么。
聂星琢起身朝门外走去,方恬亲自守着,见她出来神色关切,聂星琢唇角冷意明显,“把照片印出来。”
方恬没多过问,简单应下就去操作,分毫没有假手于人,聂星琢头随意偏了偏,她忽然记起高中时期偶然想过的婚纱照要途径七个国家实景拍摄,以三千尺的瀑布,蜿蜒连绵的峡谷,惊心动魄的断崖为背景。
当初只是简单想了想,后来定下婚纱照在宫廷式别墅拍摄时她却突然想起了以前对婚纱照的构想,但她的婚姻本来也不是以感情为基础,和姜执更是互看不顺眼,就想随便拍拍吧,反正就是一张照片。
聂星琢轻嘲,没想到更随便的还在这儿等着她。
*
“怎么回事。”
姜执从丹枫白露走出,车童恭敬打开车门,姜执上车,看向杨庭。
他刚和合作伙伴签订完合同,先前杨庭提起一则有关他的新闻,今天的合作比较重要,他没多听那则注定不能面世的新闻。
姜执在大众面前隐身,媒体一向不敢多加报道,每次收到相关新闻都会请恒荣先一步过目。
杨庭并未上车,遣走车童,隔着半开车窗把事情起源汇报了一遍,继续道:“姜总,刚才李总已经来电道歉,说周小姐不懂事私下联系了媒体,他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道歉。”
姜总重复了一句,像是嘲弄,“告诉李德胜,购地事宜取消,连自己的人都管不好,怎么表达自己的合作诚心。”
杨庭应下,“姜总,媒体打来电话说聚方的千金向他们过问了这则报道,太太与方小姐是好友,刚收到消息太太在前往恒荣大厦的路上,我是否要把相关情况发给太太?”
姜执双手交叉,眉心微沉,“发给太太。”
他话语刚落,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改口,“算了,我亲自和她说。”
杨庭垂眼,“是。”
“你去取婚戒。”
姜执吩咐,又想起聂星琢受不住委屈的性子,稍顿,“前不久从南非拍卖会拍到的胸针也一并取来。”
杨庭再次应道,见姜执不再吩咐沉默退走。
宾利向明城金融中心驶去,气氛静而沉,姜执垂眸看了眼手机,情绪看不分明。
*
天气回暖,金融中心白领来来往往,下班高峰,大家都不免多了层燥意,恒荣大厦的多数员工却仍自发待命。
恒荣未来的女主人将要莅临集团总部的消息传出,甚至不少无关人员都对这位百闻未曾一见的姜太太充满好奇。
聂星琢已经来到金融中心,车厢寂静,司机大气不敢出,不知道女主人今天怎么这么压抑。
她捏着相片袋,厚度不显,聂星琢定定坐了会儿,忽然朝司机看去,司机会意,忙下车为聂星琢开门。
聂星琢先伸出一只脚,另一只紧跟落地,双腿略微倾斜,弯腰下车,动作缓慢,姿态优雅。
她身着卡其色连衣裙,外面搭同色系大衣,涂梅子色口红,看起来冷淡,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