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溶身子一僵,回过头就看见裴宴那指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他的力道并不大,但掌心却无比灼热。
“殿下……”
“这等小事就不必太子妃亲自动手。”
说着裴宴看了眼身旁的乘风。
乘风会意,领着几个甲卫兵进入院落。
不多时,就收拾出一方干净的天地来。
沈清溶有些晃神,再抬眼时,裴宴已经坐在树下看着她笑。
“太子妃还是先顾念一下自己。”
沈清溶一怔,这才记起自己磕破了脑袋,现在的模样估计很丢人。
她慌忙进屋去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捂住脸。
所以她刚刚顶着这样糟糕的模样和太子说了半天话?
“往后太子妃应当鲜少有机会再回沈府,不如趁此机会瞧瞧,有什么遗落的,一并带回东宫。”
乍然听到裴宴的声音,沈清溶有些慌张,手上的动作也没了准,按到了额头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宴已经推着轮椅进屋,目光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简陋至极,只能遮风挡雨。
他的目光在纸糊的窗上扫过,或许连风也遮挡不住。
这就是沈府三小姐的待遇吗?
当真是稀奇。
沈清溶捂着额头快步走到裴宴面前。
“让殿下见笑了。臣妾……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只希望殿下能准许臣妾将阿财带进东宫。”
裴宴听到沈清溶口中的阿财时愣了一下,随后目光看到轮椅边上蹲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通体泛黄,身形像家犬,但看模样分明又不是。
这会它正仰着头好奇地看着自己,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提溜转。
裴宴眸光一顿。
“太子妃既然喜欢,那便带着。”
“多谢太子殿下。”
沈清溶悄悄地松了口气,看来太子当真好商量,原本她还担心没办法顺利将阿财带进宫。
乘风在这时迈进屋,手上提了一个药箱。
裴宴抬手要接,沈清溶先一步接过,捧在手上。
她轻声说:“臣妾自己来便好。太子殿下莫要累着。”
裴宴有片刻怔愣。
沈清溶已经转进屋,将药箱打开,熟练地处理手掌上的伤口。
她的袖子撩起,除了手掌上鲜红的刺伤,腕上还有陈年旧伤。
裴宴辨出那是之前看到的鞭痕,落在沈清溶身上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审视。
若是旁的女子,这会早就疼得泪眼汪汪,兴许还要朝裴宴卖可怜博同情。
但沈清溶没有,处理伤口的时候面色未变,只是眉头微微蹙起,好似这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只是眼角泛起的红意教人知道她定然是疼的。
那颗泪痣晕染着一圈浅浅的粉,比起沈清秋的矫揉造作,这般模样更教人怜惜。
单手包扎还是有点吃力,沈清溶干脆低头用嘴咬住布带。
才绕了一圈,就有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接过了布带。
沈清溶微愕。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裴宴那张温和清隽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垂着眼睫,正专注地替她包扎伤口。
沈清溶一时看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