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度非常淡然,甚至还拱了一下手:“这位内侍,读书人与你们不同,不论是驴车还是马车,只要读了书,便能明理,明理便能天下大可去的。”
“是吗?”
曹文不可能不夹杂私仇,陡然冷笑:“便是这几十箱子的书,烧的只剩下一箱子,也无妨?”
“烧?”
欧阳修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惊恐,
曹文便愈加兴奋,啪的一声打开箱子,伸手道:“看。”
看?
不用看,
欧阳修只是鼻子一动,便整个人如着雷击般倒退了少说三四步,然后才难以置信道:“陛,陛下竟做这种事?老臣就是千错万错,他贬责,甚至杀了老臣也就是了,为何要……”
“陛下?”
种世权也忍不住了,跳出来骂道:“你愚蠢便罢了,竟然还是个睁眼瞎子。”
“瞎子又如何?”
欧阳修陡然起了气势,或者说气势如虹,朝着赵时作揖,对种世权骂道:“老夫眼瞎,心不瞎,官家被天下尊为共主,自然更要为天下之楷模,如果他也与民争利,那皇亲如何?贵戚如何?朝堂群臣又当如何?”
“都去与民争利?”
“民有几分利,经得起……咦?”
欧阳修突然惊讶了一下,因为他向来一到晚上就酸涩,模糊,看不真切的眼睛,突然纤毫毕现,然后还没来得及继续惊喜,耳畔传来了赵时轻轻的声音:“看看我。”
欧阳修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旋即,
整个一颤。
“你,你不是官家?”
赵时刷的拿开只剩下一个镜片的破烂眼镜:“先说明,书不是我们烧的,其次,欧阳公觉得,我们大半夜的过来,究竟是为了救自己,还是救某个愚不可及……文坛文宗?”
欧阳修一颤,
一颤,
再一颤,
他也不傻,或者说,明明平日这种无伤大雅的错,自己上奏了,皇帝就忍了,甚至时不时还下一道罪己诏有些把他惯坏了,否则,他也不至于在今日早朝刚刚被官家骂了,晚上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当然,
也没有那么馊,
如果对象真的是赵祯,赵祯无论如何都不会烧了这些书,甚至最多扣押一阵子,最后还是会还给欧阳修,但偏偏……
从一开始就错了。
蹬蹬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