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是酸的。
可如果下一次,年幼的董景同央求他给自己摘那串酸的要命的葡萄。
他还是会摘。
他给了自己所能给的,只是没人能给他相同的。
顾顷说:“就像你到我的身边来,你选择爱我……选择我的人是你,我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所以你当然也能选择不信任,选择离开……只不过,我会追上来。”
头顶被一只手覆盖,轻轻揉弄他的头,像对待孩童般的,充满怜爱和疼惜。
为什么会喜欢上顾顷呢?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顾顷永远把他当做小孩子,不管是二十岁、二十三岁,还是此时此刻。
徐入斐说:“我们为了署名的事吵了好久,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可是,开不了口,一个谎言总伴随更多的谎言,我想,这是对我的惩罚。”
如果说出他舍弃署名权的理由,就要说明他和董兆卿的关系,如果道出他寄人篱下的那七年,就要解释他的身世、他从何而来。
谎言缠绕成乱麻的一团线,无论从哪一头扯开,势必牵连另一端。
最最重要的是,他那时无所依靠,只有顾顷。
可他不信任顾顷。
那是在当时,一道无解的题。
徐入斐说:“我还没有问你,你去找董景同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明知道他不可能告诉你。”
“我什么都没想,只想找到你。”
徐入斐点点头,“是的,你从前也很会说情话,不然我不会那么快陷进去。”
“是吗?可我只是说了真话,如果真话算情话,你听了能够开心,那就太好了。”
顾顷说着在路灯的光源下,捕捉他的手。
徐入斐有些吃惊,下意识避开,提醒道:“现在还在外面。”
顾顷的动作一顿,最终只是克制地,抬手捏捏他的耳朵,耳垂凸起的地方,是长死的耳洞。
痒意连着耳根,一并往上走。
徐入斐没有躲。
“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徐入斐又笑,今晚的他格外爱笑。
笑过了,他说。
“顾顷,其实董景同说得没错,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即便如此也还要继续吗?”
“小斐,过去我们都在犯错,但那些隐瞒和谎言不是你离开的根本原因,对不对?”
徐入斐抬起脑袋,对上顾顷的目光,不由点了点头。
“那就好。”
顾顷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都没关系。”
月光被遮挡在云层的后面,散淡淡的黄色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