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少爷,不知您可曾听说湘江水岸,已故大皇子灵柩被扰一事?”
阿四略一沉思,开口问道。
封珏饶有深意地看了眼苏幕遮,这才回头对阿四道,“珏一个残废之人,此事纵然听说也从不挂怀,原来二位竟是为此事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说完,他双手轻轻放在膝上,轻笑一声,“能劳烦苏公子走一遭,看来珏这院子是被人盯上了。”
风中摇曳的虞美人妖娆多姿,苏幕遮伸手抚上其中一株正含苞待放的花朵。它微微低垂着脑袋,好似低头沉思的少女。“珏少爷多虑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而现场又碰巧地留有一朵开得正好的虞美人,苏某受人之托,便只好上门叨唠了。”
说完,他又话头一转,道,“珏少爷,不知对此事,您有何高见?”
“珏身有残疾,又常年深居,唯一的爱好便是弄花听箫,何来高见之说?倒是你们所言的那朵虞美人。。。。。。据珏所知,花朵虽娇弱,却也有不少方法能将其保存。”
苏幕遮闻言一笑,“珏少爷怎可如此妄自菲薄,依苏某所看,珏少爷脸相方正,颧骨圆和。而人如其脸,此相之人必是有福之人。”
“苏公子竟还会看相?”
封珏诧异道,而后将轮椅上的身子一侧,“那就有劳苏公子再看一看,珏何时也能如你们一般,站起来走路呢?”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面由心生,苏某虽信面相,但也只是略知一二。”
此番相谈,无论苏幕遮二人询问何事,封珏都只作不知。这种装模作样又明显不在重点的谈话,最让阿四头疼。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为何要半遮半掩,一句话掰成几句话来说呢?
最终,二人毫无成果地告辞离去。
跨出花棚之前,阿四回头看了眼那一丛用小栅栏围着的虞美人。阳光照耀之下,那一小丛显得尤其的鲜艳娇嫩,红如血滴。将逆光而坐的病弱封家少爷,衬得异常红润光泽。
阿四后来与苏幕遮讨论过封珏,问他可是真如面相那般,是有福之人。如是有福之人,怎会从出生就进不得家门,甚至双腿有疾,连奔跑也不能。或许是出于怜悯与同情,也可能是由于心中那种无法言明的亲近之感,阿四为了封珏少爷略有不平。尽管,她也很清楚地感觉到,此人定是与劫杀一事脱不了干系。
苏公子当时的回答是,面相广而博,他当时也只是说了一半。阿四又忙问另一半是什么,得到的回答是骨消形瘦,内心坚硬自尊强,无利不起早。阿四听后丝毫不放心上,摇摇头一笑置之。
而那个身穿白衣的吹箫女子,阿四一直到走出别院大门也没有再看见。她曾拐弯抹角地问过那位送他们出门的老管家。老管家掀了掀眼皮,说那是珏少爷的侍女,仅此而已。
直觉地,阿四认为这侍女并不简单。她将这种怀疑说与苏幕遮听的时候,苏公子笑叹一声阿四姑娘总算也聪明了一回。而车外的苏右则透过帘子,好心解释了一句。道是他家公子一出门,就暗暗交待务必尽快查清那女子身份了。
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可惜人比人,气死人啊。好在阿四还没来得及感伤,便被窗外的人影吸引了过去。
夕阳斜挂,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人背负一把长刀,正如离弦之箭,擦着路人急急奔走。
而离此二三里远的野外,有一身白衣迎着红霞缓缓踱来,最终停在了一棵歪脖子老树之下。
老树的另一侧,早早站了一个白帢青衫的中年男子。这个看起来很文弱的青衫人面白无须,温文和气,但那微垂的眼皮下却藏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
此时,那双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怒气,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原样。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你迟到了。”
白衣人的头颅微微一低,鬓边那朵娇媚的虞美人也跟着在风中微微颤抖,“欧阳先生这就不高兴了?”
她垂首倚在树边,冷笑道,“欧阳先生却不知,我已经不高兴很久了。”
不错,那青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谋士——欧阳明!
欧阳明脸色不变,反而跟着从容一笑,装糊涂道,“这是何意?”
那白衣人猛地一抬头,眸中冰冷刺骨,“你让我杀的人竟然是她?你从没告诉过我,她竟然还活着,为什么?”
欧阳明正对着白衣人,眉间一丝嘲讽,道,“哦?你连止水都杀了,难道还舍不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阿四吗?”
白衣人蓦地一僵,继而又莫名轻笑,冷哼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她可不是一个江湖游侠阿四而已!她是我的。。。。。。”
她突地顿了顿,斜睨着欧阳明道,“你可千万记住,她还是我们轩辕国。。。。。。”
“不管她现在是谁,以前又是谁,都必须死!”
欧阳明厉声打断了白衣人的话语,道,“你也千万记住,那幅画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白衣人噗嗤一笑,“那又如何?欧阳先生仔细算算,我为你们揽了多少金银,杀了多少忠烈之士?”
“你的确功不可没,你之所求,主公也定会帮你办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