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笑了笑,随口问:“她人丢了?”
员工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
是谁,说:“丢不了,老板让我们不用担心。”
“那你们老板自个儿还担心?”
员工叹了口气:“老板说,今天是蒋姐妈妈的头七。”
贺川愣了下。
面包车脏兮兮的,后挡风玻璃可以用来作画,贺川拉开车门,指头上沾了两抹灰,这车也不知道被人弃了多久。
他上了车,打开窗户先通会儿风,闲着没事想抽烟,摸出烟盒,还剩三根。
他点上烟,低头看了看手刹和档位,又用脚感受了一下离合器,想起蒋逊在车上教他:
“挂一档,离合器要踩到底,等车抖起来的时候再松手刹。”
他笑着哼了声。
抽完烟,雨停了,车里空气也好了点,面包车上了路。
贺川想开快车,油门踩到底,转弯的时候车身轻飘飘的,车子像是随时都能翻个身,贺川稳了稳,才拐了几道弯,车子突然熄了火。
他总算知道这车为什么是辆弃车了。
贺川下了车,用力把车门砸上,想让蒋逊过来接,摸出手机才想起来他没记她号码,无意中眼尾一扫,正扫见不远处停着辆熟悉的车。
白色的suv。
贺川穿过车道,往对面小路走,到了车前,他朝里看了看,没有人。
他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这里他来过,不远处的山头就是浮云台,去那里需要步行,车上不去。
天空像被泼了墨。
黑夜里的浮云台,朦朦胧胧,似真似幻,孤独地占领着这片夜空。
围成圈的看台石椅上,坐着一个人。
位置正当中,她侧着身,盘着腿,右肘撑在看台的护栏上,脸对着群山。
贺川踩在落叶上,悉悉索索的,她也没动静。
他坐到了她对面,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摸出烟盒,递给她一根烟:“嗯?”
蒋逊动了动。
先低头看了看烟,再对上贺川的脸,眼神有一瞬迷茫。
贺川这才发现,她刚才很可能在睡觉。
贺川摆了下烟,蒋逊摇头:“不要。”
贺川叼到了自己嘴里,也没点。
他坐着,一只脚踩到了石椅上,手肘搭着膝盖,懒洋洋地靠着护栏,笑着:“怎么,钱没拿回来,想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