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定定望着父兄,熬了整夜的憔悴脸庞挤出一抹勉强笑意,语调平静道:“我与楚明诚和离了。”
李家父子双双愣住:“什么?”
现下是连朝会也不想去了,满脸忧色地将李妩带回家里,又派了奴仆前去皇宫告假,理由是太傅突发恶疾,李砚书需在家侍疾。
晨光熹微,天清气朗。
威严庄重的宣政殿内,头戴十二旒帝王冠冕,身着绣龙翟纹玄色朝服的年轻帝王抚着龙椅扶手雕刻的精致龙首,凤眸微挑:“太傅病重,卧床不起?”
百官之首的宰相举着玉笏板躬身应道:“是,说是今早突然病倒,李侍郎忧心其父,也一并告假。”
“看来的确病得厉害。”
皇帝忧心忡忡叹了口气,长指叩着朱漆点睛的龙首:“太傅于朕,亦师亦父,现下他病了,朕心甚忧。刘进忠,你现去太医院,派个御医去太傅府。”
刘进忠微愣,对上皇帝那双幽深目光,顿时悟了,连忙应诺:“奴才这就去。”
宣政殿的朝会如往常一般继续。
待到散了朝,刘进忠抱着拂尘凑上前,与皇帝一番低语。
融融春光笼罩着宫殿金碧琉璃瓦,高高玉阶之上,皇帝负手而立,叹了声:“未得良婿,难怪老师要病了。”
刘进忠眼皮子颤了颤,低下头:“陛下说的是。”
“老师病得这般严重,朕作为学生,得亲去探望方可安心。”
玉质冠旒稍晃,他掸了掸玄色袍袖,大步向前:“备马罢。”
第22章
春和景明,雀鸟啾鸣。
古朴静雅的太傅府书房内茶香清幽,围坐桌边的李家人却个个正襟危坐,难掩沉重。
待李妩将昨夜来龙去脉娓娓道出,最先没忍住的是崔氏:“真是叫人开了眼,天底下竟有如此龌龊的母亲,这种下三滥手段竟忍心往自家儿子身上使?楚世子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素日温柔娴婉的长嫂都揪紧帕子咬紧了牙,李成远也坐不住了,拍着大腿起身,怒气冲冲:“楚家竟敢如此欺侮我妹妹,当我们李家无人了不成?看我不去把他们国公府砸了!”
“站住!”
李砚书看向冲出门的弟弟,肃声呵斥:“现在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么?你把楚国公府砸了又怎样,事情闹大传开,你当阿妩面上能有光?外面的人骂国公府下作,难道嘴上能轻饶了妹妹?”
崔氏在各府走动交际,最是知晓流言利害,尤其此等事一旦说嘴,两边都是讨不了好的,反之阿妩作为小辈被指摘的可能性更大,于是也连忙劝着李成远:“小叔莫要冲动,先坐下商议。这毕竟是家丑,国公府那昏了头的老虔婆能不要脸面做出这事,咱们家哪能与她一样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