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陆续传来小贩们叫卖重阳糕,菊花,茱萸,菊花酒的声音。
装饰华美的紫色车厢内,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脸上佩戴水晶鉴,耳簪菊花和茱萸,身穿紫色官服,束着腰带,左臂上系着红色香囊的欧阳修轻轻地掀开车帘,朝远方的一处干净整洁,白墙黑瓦的地方看了看,随即放下车帘说道“各位郎君,东福田院就快到了。咱们到福田院的第一件事,为福田院所有老者簪花,第二件事,为福田院所有七岁的儿童讲学,每位郎君的讲学时辰应该控制在二刻内,第三件事,为所有居住在东福田院的人们采买粮食。各位郎君都记住这三件事了吗?”
六位头戴纶巾,耳簪茱萸和菊花,身穿淡青色镶白边圆领宽袖襕衫,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红色香囊的男子齐声回道“唯唯。”
药松年看着马车内的一筐菊花说道“原来这些花不是用来做糕点的。”
潘器先问道“欧阳参政,这附近最近的金银铺子在何处呢?晚生今早只带了二两白银出门,晚生讲学后,想去金银铺子多兑换一些钱。”
欧阳修说道“潘郎不必为钱担忧。采买粮食的钱财是朝廷所出,每轮讲学后,只要有五人以上的儿童喜欢你们的讲学,你们便可在我这里领取一张粮食兑换券,每人只有一次兑换机会,兑换券可供你们今日在玉津园兑换粮食。”
慕容澄澈问道“欧阳参政,一张粮食兑换券,可以兑换多少斤的粮食呢?”
欧阳修回道“一张粮食兑换券可以兑换二百斤粮食。”
六位男子们出“哇”
的惊叹声。
王师约问道“欧阳参政,汴京有四所福田院,我们采买的粮食,是否会均分到都每一所福田院呢?”
欧阳修说道“今日东福田院得了粮食,其他三所福田院今日也会收到相同的粮食。”
程籍问道“欧阳参政,晚辈们的讲学顺序,是由您安排的吗?”
郭若谦搭话说道“大约跟上次收水稻的顺序是一样的吧!”
欧阳修回道“你们的讲学顺序,是根据你们抽到的数字决定的。今早你们在酒楼掌柜处领取的茱萸香囊,我嘱咐酒楼掌柜在香囊里加了纸团,纸团上写着一至六的数字。各位郎君不妨打开香囊看看自己的讲学顺序。”
六位男子统一回道“唯唯。”
他们陆续解开香囊,打开白色纸团。
郭若谦看着纸团,吃惊说道“我是第一位讲学的人!昨日我用水漏计时,在客房内独自试讲,已经出二刻了。看来我得删减一下讲学的词句。”
说完,郭若谦从襕衫袖口处掏出一本书和一支铅笔,他从书里拿出三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拿着铅笔进行删改。
慕容澄澈忐忑问道“欧阳参政,晚生上次和在座的五位郎君在玉津园做饭,今日晚辈们莫非又要在福田院下厨?”
欧阳修说道“非也,今日中午咱们在福田院吃一些普通的饭菜。”
王师约说道“我是第三位讲学的人。”
潘器先说道“欧阳参政,尽管您五日前就跟晚辈们强调过讲学的时辰,但是这毕竟是晚辈们第一次讲学,晚辈们在来福田院之前,遵守规矩,没有擅自离开矾楼,晚辈们每一个人都在用心筹备讲学。晚生瞧见郭郎的讲学纸,这几日已经从十页纸慢慢减少到三页纸。郭郎的讲学时辰,可否再宽限一刻呢?”
欧阳修说道“此次讲学时辰由官家与国子祭酒商议规定的,你们的讲学内容,今日都会被韩相公记录下来,实在是没有办法更改。”
王师约问道“欧阳参政,如果晚辈们其中一人与郭郎互换讲学顺序,这样可以吗?”
欧阳修回道“你们互帮互助,我很欣慰。纸团记得互换啊。”
六位学子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回道“唯唯。”
药松年说道“郭郎,我是第二位讲学的人,我昨日也在客房试讲,我的讲学时辰并未出二刻。你选我互换纸团吧!”
郭若谦收起了书本和铅笔,说道“药郎,说实话我今日有点紧张,我想把讲学的顺序往后延迟一些。”
王师约说道“郭郎,你可愿意做三个讲学的人呢?”
紧接着,程籍说道“郭郎,我是第四位讲学的人,你愿意与我互换纸团吗?”
潘器先说道“郭郎,要不咱俩互换讲学顺序吧?”
慕容澄澈说道“我是第六位讲学的人,郭郎,我也可以跟你换纸团。”
郭若谦“我未曾听过王郎,程郎和慕容郎的讲学,我今日想听几句你们的讲学。我选择与潘郎互换纸团,因我前日听过潘郎的讲学。”
潘器先双手递出展开的纸团,郭若谦与他互换纸团。
马车停了,头戴淡褐色幅巾,耳簪菊花,面容质朴,身穿黑色短袄,灰色裤子,腰上挂着水囊的中年车夫说道“家主,东福田院到了!”
“诺诺。”
欧阳修回道。
欧阳修背起背篓,下了马车,六位男子登下马车。
一些头簪野菊花,手臂上佩戴茱萸囊,穿着干净整洁的粗布衣裳的垂髫儿童探出脑袋,在福田院门口踮脚张望,一位小儿跑进院子里,对院内一位身穿紫色官服的官员问道“韩相公,来了六位哥哥,他们就是夫子吗?”
和欧阳修一样打扮的韩琦走出福田院说道“是,各位学子,你们快在院子里坐好!”
“好。”
垫脚张望的儿童们回道,他们转身进了院子。
欧阳修放下背篓说道“各位郎君先给老者簪花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宋五丈交代。”
六位男子回道“唯唯。”
六位男子一同提着背篓,走向福田院门口。
欧阳修说道“宋五丈,劳烦你此刻去一趟玉津园,问问门口的指挥,今日所有要运送到东福田院的粮食,都备好了吗?他们运送粮食的人手是否充足?是否需要增派人手?指挥能否在午时前回话?”
“诺诺。”
宋五丈回道,宋五丈和欧阳修作揖道别,驾马离开,欧阳修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水囊,他站在门口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