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了眼,月光从没有装封的窗户里打过来,落在江既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眉间的寒意未散尽,脸上的表情很淡,可我觉得他现在好像不太高兴。
我眨了眨眼,上下轻点了两下头,说:“我有点怕你没抱稳,把我摔下去。”
“……”
江既揽在我腰间的手用力,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不会的。”
“你不是还在国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江既抱着我下到一楼,迈过枯草,侧头看了眼被我扔在地上已经碎成好几块的手机。
楼下停了好几辆警车,不远的地方停着救护车,警察忙着把那两人押上警车,只派了两名辅警跟着救护车。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医生把我的伤口重新消毒包扎,安排了一间病房让我输血。
救护车送到的是最近的医院,一个b市的县城医院,病房不像市里那样供不应求,房间里一共四张床,有两张躺着其它病人,靠近窗户的剩余两张还空着。
我躺在床上,护士帮我扎好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入体内,江既坐在病床旁,一言不发地看着护士的动作。
护士在针头上贴好医用胶带,推着车出去,随行的两名警察接着上前,其中一人对江既点了下头,“江先生,我们需要您配合做个笔录。”
江既没拒绝,盯着点滴看了会儿,对我说了句“别乱动”
,转身跟着那名辅警出了病房。
外面的天已经破晓,病房里其他两个病人醒了,穿着拖鞋出去洗漱,剩下那名警察抽开凳子坐下来,说:“我们需要问你几个问题,我问你答就好,就几个简单的问题,不用害怕。”
我点头,撑着床坐起来一点,警察问一句我就回一句,都是一些很常见的做笔录的问题。
他问完就站起来,把凳子放回原处,让我好好休息,我靠在床上等了会儿,江既还没回来。
脖子上的刀伤起初很痛,痛得说话也难受,但久了也习惯了,我靠着床头的栏杆,费力地歪头打瞌睡。
一晚上都睁着眼不敢休息,现在神经放松下来后只想躺下好好地睡一觉。
病房里的暖气半冷半热,我低咳了两声,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又清醒过来,一转头看见提着饭站在病床旁的江既。
他把床上桌打开,把手里的饭放上去,“吃了再休息。”
我“哦”
了一声,坐直了身,用手轻轻碰了下脖子上厚实的绷带,注意到江既的眼神跟着我的动作一起移到绷带上,我就放下了手,听话地打开饭盒。
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蔬菜粥,我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着,饿了一天的胃逐渐被填满,身上最后那点冷意也被驱散。吃完后江既拿着餐盒扔进垃圾桶,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寒气和烟味。
“不是说要戒烟吗?”
我轻声问。
“没抽,只点了根烟。”
他放平了病床,指尖搭着我的眼睛,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