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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ldo;啥?&rdo;叶程凑过去,巴巴地看着外婆从围裙底下掏出一只蓝色的塑料袋,里头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裹成长长的一根细条。&ldo;看看这是啥?&rdo;蔡金枝把塑料袋打开一个口子,叶程就把脑袋凑过去猛瞧。&ldo;排骨!&rdo;叶程高兴坏了,外婆以前也给他带过一次,这东西可好吃了,小灰今天也有骨头啃了。&ldo;今天村里的二婶子家又杀猪了,我托隔壁的王婆子替我去买了一根排骨回来,晓得你最爱吃这个,偷偷藏在家里的碗柜里,你舅舅家那两只小狼崽,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哪里还有剩……&rdo;蔡金枝一边叨咕着一边把院门给关了,取下挂在柱子上的砧板菜刀,砰砰砰几下,利落地把那根排骨剁成一小堆,叶程就眼巴巴地站在一边看。&ldo;你说那二婶子,卖肉就卖肉呗,话那多,上次我打她那儿给你买了一片猪肝,她转脸就跑去跟你舅妈说了,那好几天啊,你舅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连那大胖二胖,也直骂我偏心眼,嘿,没良心的小崽子……&rdo;&ldo;后来我追上门去跟她大吵了一架,看她以后还多嘴,不过啊,咱这穷乡僻壤的,就她男人一个杀猪的,要还有别家,我早换地儿了,还跟她买?&rdo;&ldo;别光顾着流哈喇子了,快点,烧火!&rdo;蔡金枝把剁好了的排骨放在一只小碗里,加了点盐,又倒上几滴酱油,放在米饭上面蒸着,吩咐叶程好好烧火,自个儿戴上手套,屋里屋外地打扫开了。他家的灶台就架在院子里,头顶上就只有一片屋檐挡着,而且只有一个灶眼。&ldo;程啊,昨天你洗衣服了啊?&rdo;&ldo;嗯。&rdo;叶程一边烧火一边盯着锅盖看,随着米饭的热汽一起冒上来的,是久违的肉香。&ldo;家里洗衣粉还有吧?&rdo;&ldo;有。&rdo;母亲在的时候托人从镇上买了两大包回来,叶程觉得他大概能用上好几年。随着院子里排骨的香气越来越浓,灰子也忍不住围了过去,这只狗被教得极好,鲜少在灶台边上打转。&ldo;好了,火候也差不多了,先歇一歇。&rdo;&ldo;我去浇水。&rdo;叶程吞了吞口水,狠狠心离开了灶台。他那一小块菜畦杂七杂八地长着各种各样的青菜,这会儿长得最好的就数小白菜了。&ldo;这天气一暖啊,小葱就要抽芽了,程啊,你好好给它们浇水,过几天外婆给你做葱花炒蛋。&rdo;&ldo;今天又生了两只鸡蛋,昨天有一只。&rdo;&ldo;这俩老母鸡可真是宝贝,咱这次有排骨了,那鸡蛋就先留着,等积得多了,外婆帮你拿到镇上去卖了,给你买身新衣服。&rdo;&ldo;先给外婆买双手套。&rdo;叶程外婆的那双手套如今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ldo;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扯到这里来了。&rdo;蔡金枝弯腰往灶眼里头点了一把火,再闷上一小会儿,这米饭才算是做好了。&ldo;你这孩子,可怜见的,以后怎么办啊?&rdo;不知道怎么的,她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以前叶程带着灰子在村子里玩的时候,也总听别人说自己可怜,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哪里不对,一个人生活在这个院子里,还有灰子陪着他,还有两只很会下蛋的老母鸡,外婆也常常过来,有时候还会给他带好吃的,他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总那么说他。就是上个月他生病的时候,一个人在屋里头睡了好久,口渴得厉害,都没有力气起来倒水,只好躺着睡觉,小黑这个家伙也不会倒水,也不敢去舅舅家帮他找外婆,因为它以前去过一次,结果被舅舅狠狠敲了两扁担,后来就再也不敢去了。不过它倒是叼了两个鸡蛋到叶程的床头,叶程也不想吃生鸡蛋,就放在枕头边上,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婆过来的时候才给他倒了一碗水。蔡金枝去找叶程的舅舅,让他把孩子背到镇上去打针,叶程听到舅舅骂外婆了,说什么你这老太婆是想绝后啊,他这是得了跟他父母一样的病了,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想要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他还是到了镇上,医生说他没有得那种病,就是烧得厉害。叶程这一病,在家里躺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又能下床活动了,外婆说发烧能把人烧傻,叶程觉得自己倒是没傻,就是村里的人不知道怎么的,都变得怪怪的,每次他一出去,那些人就要躲他好远好远,那些小孩要是跟他靠的近了,家里的大人就会扯着嗓门大声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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