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打的?”
“姓姜的快认输!”
“君珂你做啥呢?”
“呸!有猫腻!”
嘘声一片,戚真思跳出来,挎着个篮子,“卖臭鸡蛋啊,想砸就砸啊!”
一堆臭鸡蛋雨点般降落,君珂在鸡蛋雨里辗转横挪,剑光将臭鸡蛋统统劈裂,趁着蛋黄乱飞遮掩众人视线之际,蓦然将剑搭在姜长泽剑上,一拖,一拉,哧一声割裂了自己的衣袖。
“啊!”
她一声大叫往后一栽,“我输了!”
台上,赢家笨拙地抓着剑满头鸡蛋黄,输家点尘不染姿态翩翩……
这个世界凌乱了……
纳兰君让开始咳嗽,灌茶灌酒都止不住。
纳兰述扶额。
沈梦沉目光流转,手指在桌上轻敲,满意地喃喃,“果然无耻风范……”
梵因身边的小沙弥怯生生问他,“大师,他们到底谁输谁赢?”
梵因微笑解答,“他们都输了,他们都没输,输的是武技,不输的是智慧。”
戚真思又开始卖鸡蛋。
在下一轮鸡蛋洗礼之前,君珂唰一下逃下了台,留赢家继续在台上头顶鸡蛋身披蛋黄。
幸亏她今天的比试已经完了,不然她也没勇气再在擂台上比下去。
君珂摸了摸怀里的五万两银票,热泪盈眶……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这钱都不好挣呀。
她自觉现在已经算是个名人了,而且是个刚刚产生负面闻的名人,于是鬼鬼祟祟用面巾包住脸,挤出人群,带着一直等在外面的红砚和幺鸡,到大街上转转,看看自己的产业。
她去了京南七里巷,最繁华的商业区,那里一整条街的店铺都是姚家四少名下的,当然现在是她的。
店契和各式转让手续,是姚家亲自派人送上门的,没要君珂费什么心思,便一切打理得清爽,姚家财大气粗是一个原因,不想得罪君珂趁机交好也是个原因,姚家又觉得丢人,这拿出来的店铺没对任何人说,所以连店铺掌柜们,也只知道换了主子,但不知道是谁。
君珂今天还是第一次上门,一排的店铺看下来,多半是女性用品店,胭脂水粉、绸缎布匹、成衣店、饰店,果然就是古人也明白,女人的钱最好赚。
余下的有一家酒楼,一家车马行,一家南北药铺,一家南货店。君珂盘算着,要把药铺转送给柳杏林,让他上燕京,也好有个照应。
她在酒楼吃了顿饭,没表明身份,点菜时见菜式还不错,花样很丰富,笑道:“菜花样倒不少。”
“咱们这是从东堂学来的菜式,那边人好吃,近年来出了不少花样,咱们特意派人去偷师的。”
店小二一脸骄傲。
君珂听着这话,没来由心中一动,似乎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然而转瞬即逝,店小二已经接着道:“不过姑娘你是这种天气来,换到了冬天,咱们这边不比东堂地气温暖,一年四季都有菜,到时怕是有钱有菜谱,也吃不着什么好东西。”
君珂一怔,这才想起似乎确实是这样,春夏秋季也罢了,冬天总是白菜萝卜萝卜白菜的,她在这里刚刚度过一个冬天,还是在学武最累最紧张的时期,那时候吃饭都是胡乱扒一口,好坏和滋味都没印象,如今想起,虽然那小院的厨子烧菜很精心,但每天蔬菜确实都是那几样。
这里还没有大棚种菜,燕京寸土寸金,京郊很多好地都被贵族圈了去,菜农都在郊县,君珂想起自己赚到的京郊良田五百亩,韦家的地肯定都是好地,冬天的时候拿来种大棚菜,用车马行的马车运进京,不知道有没有销路?
从酒楼出来,君珂见红砚的眼睛直溜溜地向那些胭脂店饰店瞟,想着这丫头自跟了自己,也没得过什么礼物,如今自己有产业了,带她去买点东西也应该。
她带着红砚幺鸡进了一家卖饰的“翠虹轩”
,这家据说原身是家百年老店,后来那老店的大少爷遭了骗,家道中落,无奈将店铺贱卖给了姚家,改了名,如今生意不好不坏,但规模相当可以。
这种大饰店都分为两层,下层一般饰,上层则是精品,君珂带着红砚直奔二层,大大方方一挥手,“选吧!”
红砚欢喜地扑向耳环柜台、戒指柜台、簪子柜台、钗柜台、项链柜台,像一只蝴蝶在各个柜台间飞来飞去,把一个个盒子开下来拣选,不住地问:“小姐这个好不好?小姐那个好不好?”
一个店伙计跟在她后面忙得满头大汗,店中还有些贵客,都是头戴纱帽带着侍女来买饰的年轻女子,见红砚欢喜模样,都撇一撇嘴,低低骂声“轻狂。”
她们带的侍女,则都艳羡地盯着红砚,猜度这是谁家主子,对丫鬟这么大方的?
二楼还有几间小隔间,招待专门的大户女眷,她们是不需要到柜台的,自有包间掌柜拿出最款最昂贵的饰品,此时只有一间包间里有人,是个浅银色长裙的女子,戴着淡紫的纱帽,她低头在看一款饰,听见外面喧闹,抬头盯了一眼。
“您可是嫌吵?”
掌柜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谁家侍女?倒是活泼可爱,想来主人也亲近可喜。”
那女子声音淡淡,听来温柔。
掌柜一边想这位不愧是京中淑女第一,涵养极佳,一边笑道:“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她那主人也奇怪,都不戴个纱帽,用块布随便围了,不过您宽涵,来者都是客,小店也不好随意驱出人去。”
“你们是生意人,和气为上。”
那女子淡淡一句,又低头去看饰,似乎全然对外面没在意,忽然道,“外面客忙,我还要看一会,掌柜你自去招待,不劳烦你。”
“哎,您体谅!”
掌柜欢喜地鞠了个躬退出去,那女子见他出门,放下手中饰,身子后仰靠在椅上,淡紫帷幕被纱窗透过的微风吹起,隐约似有眼光一闪。
随即她对身后一直默然侍立的侍女招了招手。
里间包厢的动作外间自然无人察觉,幺鸡不爱看饰,自己出去玩了,红砚选定了要的东西,奔来君珂面前显摆,“小姐你看!”
君珂一抬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