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襦裙的少女被穿着明黄色金龙纹长袍的男子强拉着,跌跌撞撞、一步三回头。
她声音凄婉,饱含了无尽不甘,“七哥,救救我,我不想嫁!救我,七哥。”
两行清泪从哀戚的杏眼中流了下来,打湿了她霜雪似的香腮,将他的心烫得生疼。
他拼了命地追赶,可总是差一步,他的手怎么也拉不到她的裙角。
“七哥,你最近怎么都不爱理我呀!你带我去大营玩好不好?”
“七哥,你受伤了!快过来,我给你上药。”
“七哥,你的脸好红,你怎么啦?”
清脆软糯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那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扬着清丽的面孔,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大步走向她,想把她搂在怀里,用一生呵护她的纯真。
却搂了一个空。
她不见了。
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我是谁?你是谁?”
是啊,她是谁?
她是妹妹,还是主子,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还是他的心上人?
他又是谁,是阮府的家奴,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是帝王的臣子,是她的哥哥,还是她的爱慕者?
他不知道,他头痛欲裂,几欲发狂。
“七哥,你只能是哥哥。”
“你若是娶了我,就会害了阮家,陷自己于不忠不孝不义。”
那声音愈来愈远了,悲喜莫辨,飘忽、空灵,仿佛那人也跟着,就要飘散,再也看不见了。
阮七心痛极了,举目四望,
白雾茫茫。
“不!”
一声大叫,一场惊梦,一身冷汗。
已是鸡叫两遍,寅时三刻。
比平日晚了一刻。
阮七披了长衫,急奔冰绡院落而去。
护院见了他,将夜里情形仔细说了,阮七越听越不对劲。
开了大门,院子里乱七八糟,一辆送粪的木板车,满地西瓜和藤蔓。
屋里似乎点着一盏灯。
“冰绡,你睡了吗?”
阮七敲门,没有人应
再敲,刘氏打着呵欠应门,“来了!”
“小姐呢?”
“小姐在屋……”
一个“里”
字还没说出口,阮七早推开她闯了进去。
但见灯火暗淡,烛泪委顿,茶碗落在床上,湿了一片被褥。
冰绡主仆二人,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