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青时匆匆往上房走,经过花园时,冷不防和一人撞到一起,抬头看,不是旁人,正是阮七。
“找你一天了,让我当差跑腿,自己溜没影了——你到底诚心不诚心?”
“……自然诚心,白日我去粮库了。”
阮七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脸庞发烫,整个人从里往外地热。
青时见他这样子,没由来地拳头发痒,不由分说给了他胸口一拳,“矫情什么?看你就难受!”
阮七垂着眼睛笑,清隽的面容桃花薄染,真是欲说还休。
青时看得牙酸,甩袖就走。阮七如梦方醒,紧随了去,急急问道,“怎么样?”
青时摇头,“不怎么样。”
阮七心凉了半截,“她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是不开窍。”
阮七一把拉住青时,不让他走,“不开窍是什么意思?”
青时甩不开,无奈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劝你以后不要送吃的,送些话本子给她看罢!”
“你……真下流!”
“我下流?”
青时停下步子,气极反笑,“是谁对自己妹子动歪心思的?”
“这怎么能叫歪心思……”
“…………”
俩人一路低声争辩,眼瞅着到了上房门口,方齐齐住了口。
阮夫人正坐在院儿里的小杌子上,和秋禾一起剥苞米,见俩人回来,嗔道:“怎么不再晚点?我们都吃完了再回来多好!”
青时赔笑,“父亲还在营中,我俩是先溜回来的。”
阮夫人不理他,只对阮七说话,“阿七,快去把烤架子搭起来,咱们今天不用下人干活——自己动手烤点苞米、山芋吃。”
阮七应了,自去忙活,青时心里不是滋味:这还不是女婿呢,就比儿子亲了?
想着,故意高声问道,“妹妹呢,怎么不出来干活?”
阮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妹妹才好,禁不得烟熏火烤,搁屋里看书呢!快去帮阿七一把,怎么变这么懒!”
青时拿眼觑着阮七,果然见他背影僵了僵,好像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凑上他跟前,青时低声打趣,“怎么,知道她在屋里,你走道儿都不会了?”
阮七使劲给了他一肘,闷声道,“休要胡说!”
冰绡早在屋里听见了动静,她以为阮七是自责没看顾好自己,才不敢与自己见面。在屋里想了半晌,觉得要主动逗逗七哥才好,要不然他那个闷葫芦性子,心里得多难受。
于是推门出来,悄声绕到阮七身后,一下子蒙住了他的眼睛,娇声道,“猜猜我是谁?”
阮七正心不在焉,冷不防被一双柔软嫩滑的小手
蒙了眼,那袖子里的暖香直往鼻子里钻,登时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符一样,动弹不得。
青时一眼瞧见俩人这副样子,心里就跟开了锅似的,当下怒气冲冲拉过冰绡,虎着脸教训,“多大了?像什么样子!”
这下子,阮夫人和秋禾也往这边看,只见冰绡一脸莫名其妙,儿子一脸欲说还休,阮七一脸羞愤难当。
阮夫人和秋禾对视一眼,俩人好像都咂摸出了点不一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