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兼职补习,结束后才能来找我。
八月底开学到现在,我只在中秋节见过他一次。那晚,我恰好军训结束,一个人吭哧吭哧跑到他们学校等了四个小时。直到他晚训结束,我们才一起到学校附近的小宾馆睡觉。
其实我俩的学校相距不远,地铁三号线坐五站,之后转乘七号线再坐六站,全程不过一个多小时。但军训后的两个周末,凌卓要么班级破冰活动,要么去做家教赚钱,根本不让我去找他。
我严重怀疑自己失宠了。
满脑子都是我那性感老婆,我心不在焉地拿着画笔练习手部结构。广告颜料的工业味道在热气中蒸熏,令人眩晕难耐。水粉纸上,白色、肉粉色和淡紫色摇摇晃晃,也不知是颜料晕了,还是我晕了。
“彭!”
一声,画室门被粗暴地推开。
我本半昏半醒,被这声响吓得一抖,下意识攥紧椅子,还没缓过来,女生娇艳妖娆的嘤咛便飘进耳朵里。
“嗯……轻点……”
“宝贝,老师很想你……你想我了吗?”
男人声音低沉。
“嗤……想我还不来找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养了一窝子女人?”
“哪儿有?就是最近忙,呵呵……”
“坏蛋!”
对话声音截止,转而传来“啧啧嗒嗒”
的水声。
急色的接吻声恶心不已,我浑身激灵,一不小心撞到旁边的颜料箱子。
叠在箱子上面的一罐罐颜料掉在地上,又像雪球一样滚散,撞在周围的画具上,发出“哐当哐当”
的沉闷控诉。
我急忙伸腿拦住几个颜料罐,以免发出更多声音,然而已来不及,突然的动静打断了他们的调情,女孩立即发出尖锐地叫喊。
男人厉声发问:“谁!?”
语气之凶狠,好像要显示他对女生的保护。
没来得及回答,皮鞋高贵的踏地声便越来越接近,极其刺耳。我赶紧站起来,转身,看见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两米远处画架旁。
男人约莫五十岁,五官端正,气质持重优雅,鬓发微白没有刻意染黑,但这毫不修饰的发色和他一丝不苟的西装皮鞋并不匹配。
这张脸我很熟悉,男人本身有名气,而且院系官网上有他的详细介绍——靳士柳,油画系第二工作室主持,国家美协副主席。
高中时,我就在书上看过不少他创作的油画,每一幅都充斥着勃发却又纯洁的欲望,让人见过便很难忘记。而且他偏好描绘女性的躯体,既有天赋也不失技巧,拿过不少国内外的大奖。
欣赏的画家就站在面前,我脱口而出:“靳老师。”
他没有回应我,嘴角微微上扬,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画板。
奇怪,水粉纸上不就一只手吗?
我狐疑地回头——操!我什么时候在纸上画了五根阴茎!?
画中的“手”
极其诡异,手掌延伸出的骨骼上没有手指,而是五根长度、粗度、硬度不同的鸡巴……
我注视着这幅眩晕状态下完成的作品,难免尴尬。莫非刚刚想我哥想过头了,所以把手指画成了阴茎?
我迅速冷静下来,坦然地看着靳士柳。毕竟对比这个来画室约会的老师,我的画并不算可耻。
他对上我的目光,笑得高深莫测,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年级?”
“凌禹,大一的,上过您的油画鉴赏课。”
“嗯。”
他点点头,又抬手指了指我的画,笑道:“画得不错。”
这时,站在后面的漂亮女生踮脚看了一眼我的画,“哪里不错了?变态吧!把手画成这个鬼样子!”
靳士柳睐望女生,眼神似看愚昧无知的孩童。可短短两秒后,他又重新挂上宠溺微笑,揽着女生的腰,转身道,“宝贝,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