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一直是这么做的,含着我往前追赶,从不伤我一分一毫,更不会将我吞掉,他的爱这么无私,可我的爱却暴烈如法西斯,专横地操纵,妄图为他套上枷锁,让他同我一起慎默地在水中溺亡。
现在,凌卓终于见识到我的恶心,要将我吐出来了。
天黑,我打开家里的灯,去料理台给我哥煮鸡蛋面,切了左手,烫了右手,但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做好,我往面上撒几颗翠绿葱花,倒了两滴我哥爱吃的辣椒油,端着烫手的面,心惊胆战地走完十阶的楼梯。
我哥对着窗户,靠床坐在地上,穿着白T恤和休闲裤,昂贵的西装被胡乱扔在一边。他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哥,吃晚饭吗?”
凌卓纹丝不动,也没有出声。月光下,他的黑发乱糟糟,发梢反光,细如银针,迅疾而牢固地扎进我心里。
我忍着心脏的苦涩和疼痛,把面条放在书桌上,走到我哥身边坐下,挪动身体靠近他,同他手臂贴手臂,腿贴着腿。
初春的天气寒凉刺骨,把我哥冻住了,我要把他暖化。
“哥,我知道错了,会改的……”
“你骂我打我好不好,别不理我。”
“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胡……”
“凌禹。”
我哥声音低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哥我……”
不是已经长大了吗?
“你不是说没有吗!?”
他猛地揪起我的衣领,通红的双眼瞪着我,几乎爆裂,“那天我问了你三次,你不是说没有事瞒着我吗!?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
我的心狠狠一颤,为什么问的是这个,他不是气我任性妄为,毁了他的比赛吗?
我握着他的手腕,转移话题,“哥,你先吃晚饭好不好,我做了你爱吃的鸡蛋面……”
凌卓看了一眼床头那碗面,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冷冷问我:“给自己做了吗?”
见他关心,我松了一口气:“我一下忘了,待会儿……”
“自己的都能忘?”
不是关心,是愤怒到极点的冷静。
砰!他猝然将我按倒在地,拳头抵着我的锁骨,几乎把那儿压断。
“你觉得只要我填饱肚子就好是吗?你是不是觉得你残了坏了都无所谓,只要我好就行了?是不是觉得你干坏事给我买几千块钱的西装,我穿着会开心!?”
我被吼懵了,亦不清楚我哥如何知晓那西装的价格,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僵持许久,我哥像是累了,松开我,低头抽噎着:“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事,我做什么都没意义了。”
我心像被抓烂一般疼痛,喉咙发苦,
解释道:“哥,我没干违法乱纪的事。”
“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是吗?今天辩论队里的学姐说了,这衣服至少得几千。你这几个月一直很奇怪,花钱大手大脚,总是走神,还突然开始信佛……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我知道,来钱快的没一样好事……”
“我甚至一直担心你碰毒品,收到你那张照片,看到你浑身是血,我心跳都停了。小禹,我可以每天在家陪着你,你别干坏事好不好,我求你了。”
“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