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说得对,咱们要是不说,九公主就算想帮咱们,那也是有心无力!”
沈粲闻言,皱眉轻叹。
他出身官宦世家,自然懂得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就凭眼前之人对朝堂之辩的执着,他已然判断,温怜和九公主必然关系匪浅。
然而这些,则是身后这些刚入宫的同僚所不懂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被无它法。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前几日,漠北新帝赫连珏来信,若是我们同意送温小姐去和亲,两国便可停止持续了十多年的战争。可是当时朝堂上有人不同意,因此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他一说完,身后那群年轻文官又沉不住气了。
“依我看,这有什么好争辩的!打了十几年了,国库早就打空了,若是以后还打,
用什么打,让将士们都喝西北风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温小姐毕竟是镇国公独女,此举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十年征战,大周早已经不起折腾了,温将军当年舍生取义,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想这位温小姐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众人讨论地火热,完全没注意到温怜煞白的脸色。
沈粲见温怜脸色不好,一声喝住众人,他心里又悔又气,极其后悔今天跟这群愣头青走在一起。
“九公主,您还好吧?”
沈粲正准备走近一些,却眼尖地看到远远有两个黑色的身影,只好站在原地,一脸关切。
温怜咬紧嘴唇,颤声道:“我没事,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此刻,众人也都发现了温怜的不对劲,忽地后怕起来,一阵面面相觑后,纷纷看向最上方的沈粲。
沈粲见状,气炸了。
跟着这群人,迟早会完蛋!
此时此刻,自然是溜之大吉为妙,他告辞道:“多谢九公主殿下指路,时间不早了,小臣们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刚刚那两个人影也都到了。
一人是周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冯令;一个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侍卫——杜衡。
众人如今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停下向对方见礼。然而,这两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纷纷走到“九公主”
面前,异口同声行礼道:
“见过温小姐。”
“见过温小姐。”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
温怜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却黯然无光,来时的欢快和雀跃,在此刻消失殆尽。
杜衡见温怜脸色奇怪,他一向心直口快,便直接问道:“温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冯公公见杜衡如此,看了看一旁脸色不安而惊恐的年轻小官们,厉声道:“可是这些人冒犯了温小姐?来人呐!给我捉起来!”
他一喊,身后几个四肢粗壮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年轻文官们见状,立刻吓得脸色惨白,然而却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没人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他们想要送去和亲的温怜。
“等等,”
温怜出声阻止,“冯公公,他们并没有冒犯我,我刚刚在给他们指路而已。”
“已经告诉你们怎么走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赴宴吧。”
温怜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众人闻言,望着温怜犹如救命恩人,要知道,冯公公可是掌握宫廷生死之人,连一般的朝廷要员都得忌惮三分。
在此这样尴尬的情况之下,温怜还能为他们说话,这是他们始料未及却又暗自惭愧的。
沈粲目色沉沉地看了温怜一眼,恭恭敬敬地告辞:“多谢温小姐指路,沈某告辞。”
见众人离开,温怜这才将心神放到冯令和杜衡身上,她压住内心的悲恸,哑声道:“杜公子和冯公公,所为何来?”
她一出声,明显是压着哽咽,两人纷纷一愣,面面相觑,又同时异口
同声道:
杜衡:“太子殿下让我带温小姐去太液池赴宴。”
冯公公:“陛下让我带温小姐去太液池赴宴。”
温怜不解地抬头,奇怪地望着他们俩,眼圈微红,迟疑道:“你们……”
冯公公不愧是宫里的老人,立刻接道:“今日赴宴的人极多,陛下担心温小姐又挤在人堆里,特意派我来接温小姐过去,他给温小姐安排了新的位子。”
杜衡闻言,也不甘人后地高声道:“我们太子殿下,也给温小姐准备了极好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