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不少人侧目看过来,张眉只能挨个解释,这只是秦灼的朋友。
苏孟亲自开车,将6盏送到了自家的医院,他鬼使神差地用了自己院长儿子的特权,6盏在外科做完常规检查后,被医生要求去做脑部cT,这中间6盏一直没有清醒,秦灼就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苏孟拿到片子后在病房站了许久,秦灼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6盏病倒时,秦灼又显露出大学追他时才有的深情。
苏孟摸不透秦灼对6盏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说他虚情假意,当初四年的追求和眼前的相守又不能忽视,说他真情实感,那些绯闻和刚刚在化妆间的那一幕又该怎么圆?
秦灼爱6盏,但没有那么爱,他应该更爱自己的前程,更爱名利,更爱肉体上的鲜与欢愉,其次才是6盏这个人。
可即使如此,6盏依然在秦灼心中占了一块地方,那是苏孟没有的。
苏孟拽紧了手中的cT片,职业道德被他抛之脑后,他默不作声地折回自己的科室,将6盏的脑部cT换成了另一个病人的脑部片子。
秦灼爱的是大学四年的6盏,是那个睿智冷傲的建筑系天才,绝不会是一个日渐蠢笨的傻子。
他拿着那个健康的脑部cT与秦灼说:“他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
秦灼也看不懂那个片子,只是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半年前他曾经出过一次车祸,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车祸?!”
苏孟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这似乎可以解释6盏后脑的淤血了,但他面上不表露,只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决赛那天,那辆车是冲我来的,6盏把我推开了。”
秦灼说出这件事时,没忍住看了一眼病床上的6盏,他愧疚地捂住了脸:“我实在是个大混蛋,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豁出去,我今天做的这是什么事啊?!”
“你别难过了。”
苏孟违心道:“…他晕倒跟车祸没有关系。”
“应该…是精神上的问题,我记得6卫国先前庭审时,他的律师有拿遗传性精神疾病来为他的错误开脱,我怀疑6盏这样,可能是被遗传的。”
“什么?”
谎言开了个头,苏孟就说得更直白了:“6家有精神病遗传史,6盏中招了。”
秦灼不敢信:“怎么可能?!他之前没有过这种征兆,如果真有健忘症,怎么可能年年系里第一?”
6盏性格好,记性好,人也长得好看,又聪明,对谁都温柔耐心…这些优点,秦灼能数出一箩筐来,这样完美的一个人,苏孟却说他是潜藏的精神病?
苏孟说:“精神疾病是受环境影响的,6卫国入狱对6盏的打击很大,他的情绪肯定受了影响,有些遗传病就是到了特定年龄特定阶段才会表现出症状,你不信我的判断,大可以等他醒来看看情况。”
秦灼又去看那几张片子,他实在是看不懂,只好问道:“小孟,你不会因为今晚这件事记恨6盏吧?”
苏孟一楞,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怎么会?”
“那就好,我怕你乱治。”
“秦灼,你这话就过分了。”
苏孟脸不红心不跳,也是真的委屈:“我穿上白大褂就是医生,我会对我的每一个病人负责,就算6盏和我有血海深仇,只要他在我面前病倒了,我一样会尽我所能去救他,你不该怀疑我的职业道德。”
“抱歉。”
秦灼也有些疲倦:“你们家世代行医,我相信你的品格,我是关心则乱。”
苏孟道:“我明白的,你要是信任我,6盏这个病,大可以都交给我,我父亲是精神科的专家,他一定可以帮到6盏。”
秦灼暂时也找不到比苏伯父更可靠的医生,只好答应。
6盏一直到凌晨才苏醒,秦灼见他睁眼了才彻底放心,他抓着6盏的手,刚要开始忏悔,6盏弱声打断了他:“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秦灼:“……”
6盏看到苏孟站在床边,还笑着打了招呼:“苏孟,好久不见。”
丝毫没有刚刚的敌意。
秦灼抓着6盏的手,问:“小盏,你还记得,刚刚…呃就是今晚,还记得今晚生了什么事吗?”
6盏懵然地看着秦灼,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秦灼见他不说话,都要着急了,6盏才缓缓地道:“今晚,你不是要拿最佳人奖吗…颁奖开始了吗?”
“……”
何止开始,都已经结束了!
对于6盏的记忆差错,秦灼有些惊慌,他看向苏孟。
苏孟一脸平静地下定论:“这就是遗传性的健忘症,记不住生过的事情,是典型的症状。”
6盏有些听不懂:“我生病了吗?”
秦灼将他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背,一边庆幸6盏把自己出轨这件事忘了,一边又为他的病而担心。
苏孟简单地和6盏介绍了一下健忘症,并直言这是遗传不可逆的,只能用药物控制。
6盏意识混沌,没有多余的气力思考,但见秦灼没有出声反驳苏孟,他就选择相信苏医生的判断。
苏孟:“我会开精神类的药物给6盏服用,病情是可以控制的。”
“没事的小盏,这个病我们可以慢慢治。”
秦灼不得不接受6盏得了健忘症的事实,他安慰6盏道:“我们好好吃药,总会好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