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摊开画册,还没来得及推荐几位楼内关系好的姐妹,就被林以渝拦住了。
林以渝道:“我此行前来,只想见一人。”
女人听到这样的话,这回是真的心底有数了。她走流程地回问一句:“你想见谁?”
“白日给过我丝巾的那位……据说是彩戏楼里只有寥寥数人才能见到的头牌。”
早已多次听过这番渴求话语的女人更改了对面前男人的评价,归类为又一个即将因想象中的爱情下坠的可怜人,同时换上了一个妩媚而揶揄的轻笑:“那可不简单呢…客人……”
她还没来得及暗示,林以渝便已倏地起身,扬声令一楼大厅内每一位来客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今日所有场内客人的消费,都由我请了!”
掷下豪言,林以渝又将某样东西重重放到桌上,洒脱大方道,“至于这些,就当做舞者表演的回报。”
台上的舞者都不由停下动作,视线直勾勾地汇聚在那几朵灿烂夺目的金花上。精致重工的花瓣惹眼好看是一回事,纯金代表的值钱程度更加吸引住了她们。
身旁的女子也赶紧站了起来,在周围客人一片起哄的欢呼叫好声中,趁其他女人发现发财的机会缠上林以渝之前,拽扯着他一路上了较为清净的二楼。
“你也……唉,真是的!这样露财……”
二楼筛掉了大部分财力一般的凡夫俗子,格调也更为高雅,连包厢里软言细语的交谈中都开始夹杂着一两句女人的娇吟声。
林以渝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宽慰了句“无事”
后紧接着回到方才一掷千金的目的本身:“现在我触碰到见你们头牌的资格了吗?”
女人却完全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仰头不大高兴地问道:“还有,我的份呢?”
“……”
林以渝沉默了一下,随即装作无事发生流利地又摸出一朵金花放在女人摊开的手上。
好在他换钱时,考虑到和自己形象适配的美观度而选择了金花。此刻用在彩戏楼里,送予他人也不算落了面子。
女人这才展颜恢复笑意,再度像只飞舞的蝴蝶在前方指引道:“跟我来,见见二楼的姐妹们……”
“不,我只想……”
“别着急嘛。”
女人笑得妖娆,“我说过了,那可不简单的。”
他们所处的楼层之上,有道衣着华贵的背影注视着两人前行的身影。与楼内其他穿梭于客人之间献媚讨好的女子们不同,她的身旁反倒站着位面容俊秀的青年,替她抱着脱下的外袍和作为礼物的花束。
柳双儿姿势放松而随意,神色若有所思道:“又来一个……”
以那人目前展现出的财产,大概能顺利进入到头牌的房间吧。气质和外貌也皆为上乘,是目前为止条件最佳的男人了。
只是……
“不知道这回见面的男人,能不能让我挑剔的小妹妹心动呢?”
柳双儿似是在询问身边男宠,又似完全不需要他的回答,从他的手中捻起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嫣红的花瓣极尽舒展到似乎下一秒就会飘然落下的地步,柳双儿轻柔地抚摸着手中娇美而脆弱的花朵,垂下的视线汇聚到最内里的花心,芊芊细指划过生涩的表面。
“……多美丽的花,只差一滴甜蜜的露珠。”
总算来到三楼的林以渝没料到这趟行程会与如此之多的人纠缠,一路上凡是流露出半点讨要奖赏的意图的女人,他都不问是非情由地不断给出值钱物什。
甚至还有女人因为他出钱太爽快,玩笑道他痴心一片,肯定会在将来的妻子身上栽个大跟头。
林以渝在心里默念了三回“时间要紧”
,才忍住了和她争辩下去的冲动。
饶是如此缩短交流时间,他们还是花了至少半个时辰才解决掉二三楼所有的会面。
越接近目的地,林以渝期待的情绪就越高涨,甚至主动询问道:“四楼还有多少人?还差几楼才能到她的房间?”
为他引了一路的女人卸下了媚态的笑意,语气平淡道:“就在楼上了。”
“四楼只有头牌的闺房,再往上的顶楼只有楼主的住处。”
“再走上最后一段台阶,打开房门,你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了。”
她不含任何说笑意味地轻轻微笑了一下,主动退到了一旁。
“虽说你是靠重金才走到这里,但那个人似乎对这些世俗之物兴趣不大……总之,祝你好运。”
站在那扇乍一看无甚特别的门口,林以渝心中说不清期盼与紧张哪个更占据上风。哪怕当年比武争霸的擂台之上,他的心跳都未曾如此迅速。
轻然地推开门扉,他费心伤财才博得一面相见的美人正独自伫立窗边,因为听到声响而回头。
那份视线终于确切地落在林以渝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