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的重压下,父亲又开始赌钱,他不相信永远反不了本,他不甘心自己的辛苦钱一张张地装进别人的腰包。而不甘心的结果是,父亲越赌越凶,债越欠越多。终于,在走投无路后的一次交易中,父亲答应把林玉抵给贾桂当老婆。事后他又悔恨又心疼,把自己的脑袋直往墙上撞,可他又实在无路可走。
当父亲把他的决定告诉林玉时,林玉哭了,哭得很伤心。然后她告诉父亲,她死也不从。父亲不厌其烦地劝说她,低三下四地求她,找出种种理由说服她。比如,全家人的生计,比如小弟的病,比如&he11ip;&he11ip;
终于,林玉支持不住了,她无从选择地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
贾桂一勾销了父亲欠他的赌债,还给了父亲一不小的结婚聘礼。林玉的父亲,脸上有了笑容,小弟被送进了医院&he11ip;&he11ip;
而她,两个月后的今天,变成了贾桂的娘。
三
三天的婚假里,白天,贾桂带着林玉走遍了镇上、县城大大小小的商店,买了一堆衣服和化妆品,虽然林玉极力阻止,却挡不住贾桂兴奋的心情。晚上,贾桂像着了魔一样一次次地泄着自己,毫不顾忌林玉的感受。
婚后三天娘子回门是这里的习俗。
林玉忍了三天,熬了三天,这三天像是过了三年。她真的受不了男人无休止的折磨,在她看来那就是一种折磨。她想借机回娘家住几天,虽然家里也没有什么温暖可言,但毕竟是自己的家。
贾桂答应林玉回娘家看看,但不许她在家过夜。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同意。林玉无奈,只好先回家再说。
回到家时,父亲上班去了,小弟还在床上躺着。虽然在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小弟的病情有一些好转,但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学也上不了,只能在家里静养。林玉看小弟睡得很香,不忍叫醒他,便走进自己以前的闺房。
望着屋里的一切,想起了早逝的母亲,想起卧病在床的小弟,一股辛酸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扑到床上放声痛哭起来,仿佛要把积蓄多日的屈辱都喷出来,哭得黑天昏地,筋疲力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
竟然没有做梦!
是啊,白日梦就是做了又能怎样。
林玉静静地坐在床上,手里摆弄着那条她最喜欢的印着几朵荷花的枕巾。从窗外透过几缕阳光,照射在挂在墙上的她儿时的那张照片上,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她甜甜地笑着,无忧的双眼清晰得像一湖池水。
她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她知道,她的笑,和她过去的梦一样失落了。
她拿起桌上的小镜子放在自己眼前,手莫名其妙地开始颤抖,镜子里的她也模糊起来,镜子滑落在地上,碎了。她突然想起来这块小镜子是她的同学云生送给她的,她的心又抖了一下。
她现她不敢静下心来想,越想越感到焦灼。没有人告诉过她人生的路该怎么走,她已经匆匆忙忙磕磕碰碰地上路了。对于人生、幸福、希望、未来她并没有思索过那么多,至少现在没有,也许还没来得及思索。她所做的是她能够做或者说她应该做的一切,尽管她并不愿意做这一切,但她还是做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小弟,抑或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她并不想找出一个理由来解释,因为她知道即使找到了理由也不能摆脱现在的一切,更不能让她的心情因此而好受一些。她只有忘却自己曾经模糊的渴望和并不完美的梦境,忘却过去和将来。
吃过午饭,林玉服侍小弟睡下,她决定到镇上去给小弟买一些好吃的东西,她身上还有一些贾桂给她的零花钱。
林玉换好衣服关上门走了出去。刚出院门,便看到几个矿工家属正站在路边闲聊,看林玉走出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望过来。
&1dquo;哟,娘子回娘家来了!瞧瞧,做了媳妇更俊了。”一个人跟她打着招呼。
&1dquo;可不,本来就水灵,嫁了个会疼她的男人,这会儿越水灵了。唉,你这是到哪儿去啊?”另一个人也接上茬。
林玉一边和她们搭讪着,一边赶路,她不想跟她们闲扯。
&1dquo;唉!是嫂子吗?”
刚走了没多远,林玉听到身后的叫声。她不知道是叫谁,却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走在她后面的是一个小伙子,一个很文静很俊秀的小伙子,推着一辆自行车,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林玉看看四周没有别人,便断定是叫自己的。
&1dquo;结婚那天晚上你真漂亮,哦,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刚来矿上的技术员,刘海。你好!这是到哪儿去?”
小伙子倒一点不见外。
林玉望着他,不知怎么感到很亲切,便回答说:&1dquo;去镇上。”
&1dquo;我也是,去办点事,正好同路,一起走吧,要不我骑车带着你。”
刘海说着已经和她肩并肩走在了一起。
刘海是在那天的婚宴上第一次见到林玉的。当然,说是婚宴也太抬举那个让人生厌的贾桂了。那种男人竟然会有如此的艳福,真让人嫉妒。
在这之前刘海已经听说过林玉的芳名,也多有人赞赏她的俊俏她的聪慧。他没有理由说这种地方不会有美女和才女,但他敢说绝不会有他喜欢的女人。当那天有人通知他晚上去参加贾桂的婚宴时,他虽然笑着点了点头,因为那是不可以拒绝的,但他并没有想去,他相信那种低俗乏味的喝酒胡闹纯粹是浪费时间,他宁愿躲在自己安静的小屋里看书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