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清突然靠近萧云邈,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二哥,情不知所起,只在一瞬间。丽人两姐妹眉梢眼角暗流涌动,双双沦陷了。那个芳草迷上了你。而妹妹落英嘛,却看上了大哥,而且大哥也有那心思。只可惜大哥去了朔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这檀郎谢女身处两地,情难圆啊!倒是二哥,近在咫尺,手到擒来。”
萧云邈噗嗤一笑:“咋形容的,我还饿虎扑食呢!行了,婉清,别瞎操心了。天不老,情难绝。只是大哥是世子,婚姻大事必经父母同意。”
“二哥,父王开通,曾经对我们说过,谁的婚姻谁做主。但母妃却说怎么地也得门当户对吧!看来堡垒在母妃那儿。芳草,你可以天天见。只是苦了那落英,只能绿珠垂泪滴罗巾了。”
萧婉清杞人忧天般地叹息一声。
“还痛哭流涕呢!”
萧云邈又怼了妹妹一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两人相爱,会走到一起的,我们就不要再去操那份心了。”
兄妹两人正在一边聊着,一边说着话。
突然,一个拐弯处传过来人声喧闹的声音,兄妹俩紧走几步,在拐角处可见一队幽州城护卫队,押解着十余个像是罪犯模样的人,沿着狭窄弯曲的小巷,往府衙方向慢腾腾走去,他们低头默默无言,人人脚上都戴着脚镣,双手被捆绑着,串成了一串,金属摩擦着青石板出清脆的“哗啦、哗啦”
声响。
兄妹俩人驻足,看着眼前肮脏龌龊、衣衫褴褛的罪犯,有些罪犯身上明显带着伤,那是严刑拷打后的结果。
他们因为走得很慢,护卫队无情的皮鞭“啪啪”
地落在他们身上,队伍里不时传出痛苦的哀嚎和呻吟声。
护卫队两侧拥挤着不少民众,尤以女人和孩子居多,他们用充满了恨意的目光阴沉地瞪视着罪犯,像是极力压抑着愤怒的狂潮,仿佛这些罪犯侵害的是他们的家人或者财产。
只见一个头蓬乱的女人哀嚎着从人群中挤过去,不管不顾地用手粗暴地把卫兵推到一边,冲进罪犯堆里,揪住一个穿得破烂的家伙,巴掌、撇子甩了上去。
女人一边打,一边口中哭嚎着喊道:“打死你,为我女儿报仇。打死你个该挨千刀万剐的,打死你这个祸害。”
打得那个家伙也不吱声,就像受惊的猫一样,蹒跚着后退,直往同伴身上躲。结果他没躲过去,被女人双手掐着脖子,他脸如死灰,趔趄着被脚上铁链绊倒。他这一倒,女人骨瘦如柴的手臂似乎很难支撑住自己身体,女人趴倒在他身上,牵连了左右两个罪犯一起倒下。
现场有些混乱,尤其罪犯堆里更是被一根绳索绞缠得犹如乱麻。
女人原本呆滞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即便倒下也没放过那个人,尖叫着喊着,继续扑在那个人身上,嘴巴俯在那个人臭烘烘的脖子上就是一顿猛咬,咬得那个家伙出窒息般的嚎叫。
难以想象,女人的动作竟然能那么快!
四周人群都满脸惊惧地往后退着,生怕疯女人咬上自己。其实,疯女人扑咬对象明确。
从她口中能听出来她攻击的那个家伙极有可能害了人家女儿,否则,人家娘不可能不放过他。
等两个护卫跑过去把疯女人拽起时,猪嚎霍地停止,那个家伙的脖子已经被咬烂,伤口处“扑哧、扑哧”
直往外喷射着鲜红的血液,犹如红色喷泉。
那个家伙疼得双手捂住脖子,嘴里冒出红色泡沫,他身体抖动了几下,覆满了血迹的双手便停在脖子处不动了,眼睛空洞洞地直瞪着蓝色苍穹,他死了。
再看那个女人呆呆地站在尸体旁,满嘴通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往下滴着粘稠的液体,女人面目狰狞而可怖,面对死亡,她脸上没有丝毫恐惧,镇静得令人恐慌。
她脸上的那种表情,一看就是肆意泄情绪后的快意,她像是大仇得报的样子,用布满了老茧的手指快涂抹了几下嘴角,结果嘴角被涂抹成了吃人的怪兽。
此时,更多的血从死者脖颈涌出,在尸身下聚集成血潭。
街道上尖嚎的声音,吵到了两侧人家,他们纷纷跑到街上看生了什么状况,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越聚越多。
这时候,人群开始一阵阵骚动,互相指责、推挤、咒骂,也说不准是咒骂罪犯,还是咒骂押解的守护队。近处的人蠕动着推搡着让路,远处的人却想挤进来看热闹,愤怒、恐惧与憎恨构成的响雷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像是要将罪犯和整支护卫队吞没。
开始有人向罪犯投掷东西,什么脏东西都有,谩骂中还混杂着一些呼声,石块、污泥、烂菜,以及各种脏东西从护卫队头顶嗖嗖飞过。
街道两侧人潮汹涌,像要把护卫队挤扁,护卫队则拼力维持防线,有一棵腐烂的白菜砸到一个护卫队队员头上,把他惹急眼了,他抽出配刀就用刀背拍打那些拥挤着他的民众脑袋,被打民众开始与其撕巴扯拽起来。
萧云邈嗅出了灾难的味道,跑上前对着罪犯吼道:“不想被砸成肉泥就赶紧往前跑。”
罪犯跑动起来了,虽然跌跌绊绊、磕磕碰碰,但度还是快了许多,但被咬死的那个家伙双手依然拴着绳索,绊住了这个队伍,两个罪犯踅过身来,合伙把拴住死尸双手的绳索死劲撸下来。
萧云邈又让护卫队堵住那个狭窄道口,挡住汹涌而来的暴民。护卫队队员一般都认识萧云邈,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看上去是小队长模样的三十多岁粗脖子男子,让护卫松开那个女杀人犯,指挥着手下拼命挡住暴民,留出一条缝隙让罪犯迅跑过去。
女人趁机溜了,带着满嘴血迹。
一块凸凹不平的石头向萧云邈脸上砸来,他身子一扭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