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更卖力的推销。
。。。
又休息了一天,肖金鱼就不顾小晃的反对,执意去上班了。她因此不太高兴。在自己工作休息的时候,就跑到加工室里看他。见他拿东西时因为扯动胸口的伤痛而微微弯腰,眉头微蹙时,她更郁闷了。
烦躁的跑到外面去,托着小托盘大声的招呼,喊着喊着,微笑绷不住,居然有泪花溅了出来。她偷偷擦一把眼角,骂道:“该死!为什么要那么拚!更让我觉得欠他的了……”
晚上的时候,她还是要出去找男妖的。而那只男妖自从被雷公追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连几天都毫无线索。现在白天工作,晚上找男妖,休息的时间就安排在凌晨至早晨了。虽然时间短,但修炼多年的她,懂得如何打坐调息,所以休息起来事半功倍,倒不是十分影响精力。
倒是肖金俞,脸上总是一副困倦的样子,一天天的,瘦得下巴越发的尖削了。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直到某天晚上,她进入一家酒吧寻觅男妖踪迹时,意外的看到了吧台里,肖金俞忙碌的身影。
她怔在混乱的舞池中。
他穿着酒吧银灰色的工作服衬衫,系着暗红的领结,儒雅的气质,纯净的笑脸,在这光影明暗的酒吧中,那么的耀眼。彬彬有礼的招呼客人,背负的手,微弯着腰倾听客人的要求,露出八颗牙的真诚微笑,略弯的丹凤眼里溢出明亮的光,一付精力充沛的样子。只有偶尔空闲的间隙,疲惫的神情才不经意的从眉间流露。
原来,每天晚上,他都在她出门后,到酒吧中做兼职,然后在她回家之前赶回去。怪不得每天都是很累的样子。
他没有看到她。她悄悄的隐进了人群,默默的离开。没有心思再去找男妖,而是回到了住处,窝在黑暗中的沙发里。
直到凌晨时分,门才响了一声,有人走了进来。走到客厅中间时感觉到了什么,停顿了脚步。摸到台灯边,拧亮灯光。
她趴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他以为她睡着了,就走上前,想将她抱到床上。她却脸也不抬的,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脸埋进他的怀中。
他愣了一下,以为她回家见到他不在而害怕了。“对不起,我有事出去了一下……”
“我知道。”
“……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抱一下。猫都是这样的。”
“哦……”
那就抱吧。可是他为什么觉得,这只猫伤心了呢?
。。。直到睡到床上时,毛小晃还是伏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平时抢被子夺枕头的行为。他本来很困的,可是莫名的,就被这只猫的状态搞的失眠了。
不确定她是否是睡着了,试探着轻轻唤了一声:“小晃?……”
“唔。”
她应道。
果然没睡着。“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我觉得你……”
“小金鱼。”
她忽然说,“你妈妈的医药费,还够不够?”
“……”
一时语塞。“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板告诉我的。”
“够的。临时没有问题的。”
如果没有问题,你怎么会那么拚命的去赚钱。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她病的,重吗?”
“心脏不好,长年卧床的。都是因为……”
心头一阵苦楚,忽然停了口。
“因为你的姐姐吗?”
“老板连这个都说了,这个老八卦。”
“……她叫什么名字?”
她忽然很想了解他的事多一些。
“肖蝉儿。”
说起姐姐,他的脸上浮出温情的笑。“她长的很漂亮,穿裙子的样子,像个小天使。她笑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她很疼我,很疼我……”
小晃在黑暗中合着眼,静静的听着,似乎看到了女孩如花的笑颜。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孩的生命陨落了,任谁都会心碎,更何况她的至亲。
黑暗让人的心失去了防范。那段可怕的记忆,忽然从时光深处涌出来,历历在目,心如刀割。那么痛楚,却又不愿逃避。干脆伸手开了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盒子,从里面翻出一本日记本。爬回床上,翻开其中一页给小晃看。
日记本已微微泛黄,有年头了,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十分稚嫩,混着错别字和拼音。
“我看不懂哎。”
她说。
“哦,我忘记了。这是我小时候的日记本。姐姐出事那一年,我九岁。出事的那天晚上,妈妈就病倒了,被送进医院。我就一个人被留在家里,很难过,又很害怕,一边哭,一边写了这篇日记,你看,上面还有被泪水泡花的地方呢。上面写的是:爸爸说姐姐再也不回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她。妈妈晕倒了,爸爸送她去了医院。我一个人在家,外面很黑,很害怕……哎,那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一夜……”
“爸爸怕妈妈太伤心,就烧掉了一切与姐姐有关的东西。照片,衣服,玩具……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他希望我们能渐渐忘记她,从痛苦中走出来。幸好,他没有发现我的日记本。这是唯一的姐姐曾经存在过的证据。我偷偷保存着它,有时候会拿出来看看,看一次,就难受一次。也许我应该像爸爸那样将它毁掉,那样痛苦也许渐渐就淡忘了。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歪在她的肩上,抱着日记本睡着了。
一滴泪珠落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睫轻颤了一下,却没有醒来。她吃了一惊,赶紧替他揩去——那是她的泪,她哭啦。忽然的就很心疼那个很多年前,深夜里恐惧哭泣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