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坐起身,望向窗外。觉得这枝头乌啼实在是吵,又想怨不得那鸟,是身边这厮,以往每每前来都要闹得自己思东想西,睡不好觉。
今日更甚,他闭着眼睛躺了半宿,也毫无睡意。
于是披了外衣,推开房门,于庭中小逛。
不出两步,见庭中寒兰好开。白日里来来往往未觉得稀奇,眼下趁着些稀疏的月光,倒品出些独上西楼的意境来。
为何?明明该是圆满的。
他俯下身,想取一株,可又心觉若是取下,美则美矣,但不日便会凋落,无法维持此般。
于是又收了手。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喜爱兰花?”
林师回过身,见刘景珉不知何时醒了,正倚着门框看着他。
看他肩头披着外衣,身影沐浴在月光下。
林师站起身,目光不舍般扫过寒兰:“开得正好,瞧着令人心生愉悦。”
“若是我,喜欢便摘下,移入盆中,方可日日欣赏。”
“还是不了。”
林师朝他走来,轻声道,“集市上惹眼的花种类繁多,喜欢便皆可以买下。但偏偏这株野兰在这里开着,瞧着更有意境,比采了去种在盆中更好,不是么?”
他顿了顿,轻声补充道:“并非喜爱的,都要摘下。”
刘景珉眉尾微挑,不置可否。
“是我出门时将你吵醒了?”
林师经过他身边时,笑问道,“甚是抱歉。”
说着抱歉的话,眼底却波光流转,瞧不出什么歉意。
“是了。”
刘景珉看着他的眼睛,玩笑道,“单单道歉就够了么?”
林师站在那里,不知他何意。
刘景珉朝他伸出手:“我想吃你口袋中的桂花糕。”
林师口袋里常装着打发小孩子的零嘴,有时是乌梅糖,有时是糯米糕,他摸了摸外衣袖袋,里头有三块桂花糕,不知刘景珉是怎么发现的。
他虽有疑,却没问,就怕刘景珉笑一句“方才摸到的。”
刘景珉扬眉看着他,仿佛在问,你给是不给?
林师嘴上说着:“半夜嗜甜要蛀牙。”
一边将桂花糕递给了他。
瞧见他迫不及待撕开裹纸,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紧接着又见他嘿嘿一笑,像做坏事得了逞:“并非是你吵醒的我,我本就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