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无聊之时,也曾想象过楚惜之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名满花楼,让这洛京中的男人们争相为她一掷千金,甚至连霍世钧这样的人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面前的这个女子,没有半点风尘之气。不但没有风尘之气,反而像个养在深闺的弱质闺秀。
据说,男人会痴迷两种女人,一种是像良家的jì-女,一种是像jì-女的良家。
善水现在见到了人。她服气了。唯一有些不解的是,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瞧着竟像是在等自己。
霍世钧和楚惜之的关系,根本不算什么秘密,洛京城里没人不知道。但是即便如此,楚惜之竟然会公然跑到王府角门边的巷子里来,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对于善水这个世子妃来说,这绝对是一种失礼,更是冒犯。
善水对她的职业无丝毫歧视,更不在意她与霍世钧的关系。但这也绝不表示,她愿意和这个与自己共有一夫的女人再扯上别的任何关系。
她收回了视线,仿佛面前根本没这个人一般,转身不紧不慢地照了她平日的步履往角门里去,跨了进去。
楚惜之并未再开口,站直身子目送世子妃的背影消失在那扇王府角门里,出神片刻,然后望向脸色已经微变的冯清,朝他微微一笑,被身后那个美貌小鬟扶着,慢慢回了轿子里。轿帘垂下,几个青衣小厮抬了,立刻匆匆而去。
&1dquo;冯大人,我出门不便,劳烦你去通报下世子。楚惜之寻他,寻到了王府门口。”
善水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跟在后的冯清微微笑道。
冯清低头,低低应了声是。
善水回了两明轩,她所有等待的心qíng都已经被刚才角门边的那一幕给败坏了个尽。
霍世钧爱回不回,随他的便,反正过几天就要滚蛋了。至于霍熙玉的事,她现在也没兴知道结果了,大不了像从前一样,叫屋里人多加戒备,自己打起jīng神继续和她斗智斗勇就是。
在外头养女人的多了,女人居然还寻上门,这便少见了。他霍世钧要是还有点廉耻之心,就该知道怎么做。至少,这样的事qíng,她是不想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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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霍世钧终于知道了一件事qíng。
他娶的妻子薛善水,不但有霍世瑜、钟颐那样的爱慕者,现在居然还跳出来了青梅竹马!虽然薛张两家没有定过亲,但如果不是那一纸诏书,她现在应该就已经是太医院那个小医生的婚妻子,而不是自己的世子妃。
&1dquo;张若松,字思明,年十七,太医院张青之子,现虽为太医院里一无品副使,但于药理似乎颇为jīng通,时常在京中惠民药局义诊,风闻上佳,每每坐诊之时,排队就诊之人蜿蜒满巷&he11ip;&he11ip;”
他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只有冷静,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会被喜怒嗔怪的各种qíng绪左右,继而gan出失常的蠢事。前次婚之夜,他被她破功了一次,最后弄得有点下不了台。所以这一次,他在从自己妹妹口中知道了妻子与人可能的暗事之后,压下立刻过去质问的yù望,先去秘密调查了一番。
在他心里,他自然希望那些都是他妹妹的信口雌huang。但是听完探子回报的那一刻,他在一阵短暂的愤怒之后,立刻便觉到了深深的失望——或者说,是自尊受伤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个妻子对着自己时,总是让他感觉到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为什么那只名叫婥婥的狗,她一开始就是不愿带入王府。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霍世钧昨夜再次宿在了禁军司里。之所以不想回去,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的那个婚妻子。他若回去,一定会忍不住质问她。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会很坦诚地承认,然后用她的伶牙俐齿地让他明白。她比他更惨,完全是身不由己地当了他的世子妃。他保证自己到了最后会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与其在那种qíng况下为了挽回颜面而拂袖离去,倒不如gan脆不用回了。
霍世钧也在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会按捺不住,听到暗探说那个张若松今日恰就在药局义诊之后,竟特意过去看了一眼。他到的时候,那个少年一身青衣,正在为一个老妪搭脉,眼皮微垂,神色肃穆。虽不过远远一眼,他却深刻地觉得,这少年着布衣,和霍世瑜钟颐们完全不同。但最大的不同却在于,他是占住他妻子心思的那个人,而且他和她&he11ip;&he11ip;看起来也确实像是一路人。
霍世钧觉到了一丝空前的焦躁和烦闷。
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在遇到薛善水之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女人心中竟会没有他。这对他来说,羞rǔ太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了到御前请休的冲动。但是这念头很快就被压下了。倒不是顾忌旁人的口舌是非,而是实在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