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日,就是回门的日子。
一早玉秀和林潜起来,赵氏已经在堂屋等他们了,见了他们便指着面前的大篮子道:“阿潜,你今日陪玉秀回门,这是我和你爹帮你备的礼,你看看,有什么要添的自己添进去。”
玉秀和她道了谢,道:“娘和爹准备的,必定比我们想的周全,没什么要添置的了。”
赵氏听了这话,心里又夸玉秀懂事。
饭桌上,赵氏道:“等这回门礼一过,也就没别的什么事了,我和你爹不放心山里,想今日就回去。”
玉秀听了,忙道:“我们二人刚成亲,家中事物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正等着和娘请教呢。”
赵氏便笑道:“过日子么,就是那么一回事,肚子饿了做饭吃,天黑了睡觉就成了,哪有什么好指教的。”
玉秀看一眼林潜,在桌下偷偷拽他的衣服,对赵氏道:“我们舍不得娘和爹,这院子这么大,等爹娘走了,哪里都空荡荡的了。”
林潜也道:“再住几日吧。”
赵氏仍笑着摇头,“倒不是我不想住了,一来这山下我和你爹他们都住不惯,二来如今已经三月份了,家里许多事情正等着去做呢,再耽搁下去,咱一家子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听她这样说,玉秀便不好再挽留,只得道:“既然如此,那等爹和娘下山时,一定要来家里坐坐,两位小叔和弟妹若有事下山来,也尽管来家里住,别生分了才好。我和阿潜也会时常去山上看爹和娘。”
赵氏戏谑道:“你若想家里热闹些,光盼我们来是没用的,我们才能住几天呀?你们小两口努力些,给家里添几个人丁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其余几人都偷笑起来,玉秀闹了个大红脸。
早饭后,赵氏就和两个儿媳妇收拾东西去了。本来他们就是因林潜成亲,才过来住几天帮帮忙,因此也没带多少行李,几人很快收拾完。
玉秀和林潜送他们至小遥山半山腰处,之后又折返回来。
新婚夫妇第一次回娘家,时间要不早不晚,在巳时到娘家差不多。
眼下时间还早,玉秀便回房换了套衣服。
成亲之前,她做了两套新衣服,一套桃红的,一套玫红的,这两日她一直穿桃红的那套,眼下便换了玫红的长裙。
此前她的衣物都是素色居多,少有这么鲜亮的,一开始穿上她自己都看不习惯,现在看久了,才觉得好些。
她又把髻打散重新挽了一个,在选饰时犹豫了一下,选了林潜送给她的那支蝶恋花金簪,一对小巧的银耳环,赵氏给她的那对银镯,夏知荷给她的一个金戒指。
这样的打扮,其实是有些隆重的,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隆重。
今日回门,必定有许多人要上门来看,不管她们是真的关心她过得好不好,还是抱着别的什么心思来看热闹,她都要让她们看得清楚、让爹和娘放心,他们的女儿,现在很好。
她戴完饰,又涂了点脂粉,在镜子前照了照,才出房去。
林潜正在堂屋等她,见她进来,视线便落在她身上不挪开了。
玉秀缓步走过去,歪头轻轻摸了摸自己头上那只金簪,道:“这是你送我的,我很喜欢,好看吗?”
林潜点头,“好看。”
玉秀抿唇笑起来,道:“我们走吧。”
新房和李大柱家同在李家沟,相距不过二里路,两人便慢慢走过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人,若是相熟的,玉秀笑着打招呼,不甚熟的只点点头示意。
还未到家里,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在门前等候,夏知荷站在最前边。
玉秀一见夏知荷,鼻子便开始酸,几步走上前去,微红着眼眶道:“娘,我回来了。”
夏知荷眼眶也有些红,算起来,母女两人也有整整两日未见了,虽知她嫁得近,也相信林潜的人品,可到底还是担心呀。
想她新婚那日是不是饿了一整天,想她第二日敬茶有没有被为难,想她拖着酸痛的身体给公婆做饭是不是委屈了。
天下父母的心,大抵都是如此的,子女一刻不在眼前,就一刻也止不住忧心。
几人簇拥着这对新婚夫妻进门,林潜给夏知荷和李大柱也磕了头,之后男人们留在堂屋说话,几个妇人则去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