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羽毛球扭到的?”
安娜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你怎么知道?”
谢菲尔德又喝了一口威士忌,平静地说道:“我离开的这一个月,你脚扭伤了四五次,我在想,要不要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骨头。”
安娜恼羞成怒:“那你揉不揉嘛!”
谢菲尔德把威士忌杯放在玻璃桌上,一只手臂穿过安娜的膝弯,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做完这一切,他半蹲下去,握住安娜一只脚。
雅各布扪心自问,如果他是谢菲尔德,会为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学识、没有修养的女孩做到这个程度吗?
也许了解安娜的灵魂以后,他会这么做,毕竟她的灵魂确实有趣,就算没有优越的出身和丰富的学识,也能吸引不少人,但他在没有彻底了解她之前,会跨出那一步吗?
要知道,谢菲尔德刚认识安娜那会儿,她还是个满口粗话的小姑娘——虽然现在也是;极度厌学——现在好了那么一点儿,但并不是因为爱上了读书,而是爱上了交际,学习成绩还是糟糕透顶;举止粗鲁不雅观——在谢菲尔德的面前会收敛一些,在他的面前简直比一些职业女郎还要放肆,坐在后座或沙发上时,两条腿会分得很开,吃下午茶时,着急了会用叉子敲盘子,还会像小狗一样护食,不允许他拿走她看中的小甜点。
想到这里,雅各布不由有些纳闷,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小姑娘的,她除了一张过于美丽的脸庞,可以说是满身缺点,还有些邋遢,就她那双脏兮兮的白色短袜,再迷恋她的男人,都会觉得难以呼吸。
谢菲尔德却面不改色地脱下了她的脏袜子,扔到一边,按了一下电铃,命令女佣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谢菲尔德的确做得比他出色,至少他没办法对着安娜的脏脚神色自若。
安娜却毫不领情地一蹬腿:“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脚?”
很快,热水被送过来,放在安娜的脚下。谢菲尔德挽起两只手臂的袖子,将她充满肉感、趾头纤长的脚掌塞进热水里:“不嫌弃,但你应该洗脚了。”
与她被晒成蜜褐色的胫骨不同,安娜的脚掌白得接近刺眼,脚背牛奶果冻似的幼嫩丰满,似乎用粗糙的大拇指按下去,会被富有弹性的肌肤弹回来。
他的先生没有做这么轻薄的动作,单膝跪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帮她洗脚。
雅各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自虐一样站在旁边,看着谢菲尔德的手指抚摩过她的脚背、脚踝、脚趾和有些红肿的脚后跟。安娜“嘶”
了一声,小声说:“鞋子有些不合脚。”
他每个月都会给她添置新衣新鞋,却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谢菲尔德垂着头,轻揉了揉她的脚后跟:“怎么不跟雅各布说?”
“买来的时候是合脚的,但我好像长高了,”
她抬起脚,扭了扭脚趾头,得意地说,“脚也变大了。”
谢菲尔德将她不规矩的脚按了回去,继续清洗:“那也可以跟他说,这是他的职务。”
雅各布本想附和一句,却觉得没什么好附和。安娜不是索要衣物都会脸红的姑娘,说不定鞋子非常合脚,脚后跟红肿是在什么地方磕碰到了,对谢菲尔德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得到谢菲尔德的关心罢了。
果不其然,听见谢菲尔德的关心后,她咬着鲜红的下嘴唇,大眼睛弯成一条缝,脸上的喜悦怎么藏也藏不住。
洗完脚,谢菲尔德没有把安娜的脚丢在一边,让她自己擦脚,而是把她那双细嫩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用干毛巾仔细擦干。
果然,这个世界上唯有爱情与咳嗽是藏不住的。尽管他的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痴迷或动情的神色,但以他的身份,为一个粗野、淘气的少女洗脚,就已经透露出他对这个少女动情的事实了。
只有涉世不深的安娜,才会为他的态度患得患失。实际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谢菲尔德已经为她神魂颠倒了。
假如谢菲尔德对她的感情没有到这种程度,他还可以留下来争取一下,等安娜有一天看见他的心意,退而求其次选择他。
但谢菲尔德已经爱上了安娜,接受她只是时间问题,他再待在她的身边,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今天的经历——站在旁边,看着她对谢菲尔德撒娇,脸上闪现出一种与他毫无关系的、快乐又满足的、多情而娇媚的红晕。
谢菲尔德帮她擦完脚,顺手用那张毛巾擦了擦手掌,拿出红木烟盒,抽出一支烟,衔在口中,垂头准备划火柴。
安娜却烦人地把脚伸过去,踢了一下他划火柴的手:“不是说帮我揉脚吗?”
她的动作再慢一些,说不定就被划燃的火柴烫伤了。雅各布看向谢菲尔德,他的先生脸上没什么表情,拿下口中香烟后,和火柴一起丢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扣住她的脚腕,有些粗暴地把她扯了过来。
安娜用鼻子哼了一声,扭过身,想要逃跑,但不知是扭得太着急,还是假装的,她的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痛苦的叫声,身子蜷缩起来,“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