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面,一边痛骂自己,一边不断抽打自己的耳光。只好装成肚子剧痛的样子,弓起了腰,用手捂住腹部。赶快离开,又不能走得太快。因为,一个肚子疼得厉害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敏捷的度的。
想着昔日的那幕场景,恰巧走到她家阳台下面。
“啪哒”
一声,毫无半点征兆,毫无半点意识。我竟然仰面八叉地摔了一大跤。
扛在肩膀上的锄头,飞出去老远,差不多要飞到“她”
家对门,街那边的邓玉家门口了。
我的后脑勺,疼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
在我晕眩与清醒这两种状态相互更替的边缘。就在头顶,几乎就是我的天空中,我看到了“她”
笑得弯下身子,前前后后、波浪一般摇晃起伏着。雨声太大,把“她”
和李成芸的笑声,变得微弱了一些。可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
那好看的笑脸,在无情地讥讽、嘲笑我的时候,也依然是美丽的。可这种状态下的美丽,却愈刺激着我,伤害着我。
这一瞬间,我那脑海中翻涌怒迸的羞恼,有如黄河扬子浪千叠。流涌波翻,奔腾不绝。真希望,凭空打下一个炸雷,把“她”
,把我,都打得粉碎。打成两堆分不清彼此的人泥肉酱。
老天爷啊,真能如此的话。那时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岂不成了管道升管夫人追求的那种境界了么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些念头,闪电一般,从我心里乍然一现的同时,我分明看见,她笑得梨颊飘霞晕,娇躯抖如糠的同时,还用一种奇特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那眼神,绝对不是友好的,也不是善良的,不是挑逗的,也不是鄙薄的。是一种漠然,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空旷,是一种根本没有我在“她”
的眼前、“她”
的心灵中出现过哪怕一秒一瞬的漠视。
我的所有的诸神啊!在“她”
的眼里,我是不存在的,我是宛如空气一般的透明、是一种让人无视的存在!
“她”
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怎么能这样侮辱我!我真有那么渺小吗,有那么可憎可恨可恶可怜吗?在“她”
眼里,我竟连一粒沙一抹土一点灰一缕烟都不算吗?
各种杂乱不堪的念头,如天空急剧地射向大地的雨箭,劈头盖脸、铺天盖地、密不透风、间不容地,全部砸向我,射向我,撕裂我,摧毁我。
我的诸神啊,这一瞬间,这一刹那,我多么渴望,我能化成齑粉,被这暴雨洗涮冲净,不要在这于我而言,如此惨淡无味的人世间,留下半点印记痕迹。
虽然啰哩啰嗦地记下了这么多,其实,当时我几乎是一个骨碌就翻爬起来,忍着后脑勺子的剧痛,忍着呼啸风雨中的头晕耳鸣,忍着二楼阳台“她”
和另外那个女人出的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一瘸一拐地走到邓玉家门前不远处,把摔到那里的锄头拾起来,仍旧扛在肩头,再次,一瘸一拐地,向着我自己的家里走去。
邵金南注意到,龙腾在提到孟玲的时候,那个“她”
字,每次都要加上引号,这很有意思。或许,龙腾是想用这种方式,表明孟玲在他心目中,有着一种特殊的地位;又或许,他刻意加上的这个引号,还表达着一种深埋于他的内心的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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