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野松了一口大气,总算暂时把这个小尾巴撇开了。
换了泳裤跳进泳池,萧星野拣条泳道先活动活动肢体,正准备游上两个来回时。有那已经训练完了上岸离开的队员又折回来,对他喊道:“萧星野,跟你来的那个女生在外面崴了脚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萧星野听得一愕,马上爬上岸,胡乱拿块大毛巾往身上一包,就冲出去看情形。
董宽已经在丁玎玲身边了,托着她的右足脚踝处,看了看又捏了捏,下定论道:“是韧带拉伤,脚踝外侧已经肿胀青紫,不过好在不是很严重。休息几天应该没事了。”
萧星野蹲下去看了看丁玎玲的脚,他也是行家,看了便知道没什么大碍,站起来就骂:“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这么平坦的室内地板你也会走得韧带拉伤,还没学会走路是吧?”
丁玎玲手一指,小小声道:“我从游泳场的门口跑出来时,没注意到那个台阶。就这样……不小心把脚崴了。”
董宽说:“好了,星野,丁玎玲崴了脚已经很难受了,你还说她干什么?快去换衣服,然后把她送回家。”
萧星野一愕:“我送她回家?”
“你不送谁送,你的同学难道还要我送吗?”
萧星野愕了半天,悻悻地去换衣服。“我招谁惹谁了,这个麻烦丁玎玲崴了脚,怎么就成我的责任了?”
换了衣服后,萧星野尽管怨言满腹,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董宽的吩咐,背着丁玎玲去马路上拦车送她回家。丁玎玲没有想到因祸得福,崴脚后能让萧星野送她回家,还背着她。一时快活得把脚痛都忘记了。
萧星野虽是少年,却因长期的体育运动,有着一付强健的身板。丁玎玲伏在他极宽厚的背上,满心满怀的安全感。不由自主地,她把头也轻轻偎在他的背。薄薄的t恤衫,透出他身体的温暖,还有丝淡淡的汗气。她嗅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心里的快乐满足无法形容。
丁玎玲是开心了,萧星野却别扭哇!
“拜托,你的脚扭了,你的脖子又没有扭,干吗耷拉在我身上?”
“人家受了伤没力气,当然要靠在你身上好好休息一下了。”
丁玎玲说得理直气壮。
萧星野气结,恨不能把她扔掉才好。幸好及时拦到一辆的士,打开前座把她塞进去,再给司机双倍的车钱:“麻烦你,把她送到红蓼巷后再把她背回家去,她的脚扭伤了不能走。”
司机还没来得及接钱,丁玎玲先一把将萧星野的手推开,扁着嘴道:“萧星野你不许走,你必须送我回家。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丢给一个陌生的的士司机,也许他是个劫车作案的流窜犯呢?我被人害了你良心上过意的去吗?”
这大帽子一扣,司机都啼笑皆非:“小姑娘你也想得太多太小心了一点吧?”
“难道我不该小心吗?都市里此类案例报头报尾不胜枚举。萧星野,你若不上车一道送我回家,我就下车。你不想管我你走好了,我自己爬也会爬回去的。”
丁玎玲如此一说,萧星野哪里还敢不管她。真是沾上手的湿面粉甩不脱,头痛万分之余只有投降:“好好好,我也上车,我送你,送到你家门口为止,行了吧?”
又是黄昏时候。
夕阳无限好,明氏的白色别墅笼在落晖的金光中,瑰丽莫名。
明日朗趴在书桌旁,看着桌上的拼图发呆。昨天那些拼好的画面前功尽弃,今日复原了一整天,却无论如何拼不出那弯新月来。他把几千张彩片在指间细细地捋了又捋,可那几张彩片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图画上的弯月不知去向何处,图画外的月弯,亦不知人在谁边?眼波向谁流动,笑颜向谁开?
呆了半响后,明日朗闷闷地起身,走到落地长窗旁,眺目天际。一轮落日已经半坠西山,东方的天空正薄薄地浮出一弯淡白的月亮。
白昼与黑夜交替,那短短的衔接时分,落日与初月共存天空。缔造出号称“逢魔时刻”
的黄昏,最最乱人心神的一刻。
明日朗觉得自己真像是着了魔。总是在黄昏时分,在金橙的日影与银白的月影之间,最想念那一张清素容颜。
无法抗拒的想念,无力自拔的想念。
傍晚七时,是明家开晚饭的时间。
明日朗没有下楼吃饭,是明夫人亲自托着一盘饭菜送上来。
“阿朗,吃完饭,你在房里看看书或是看看电视,别一直拼那个图了,拼了一天,也该歇会了。”
“嗯。”
“八点钟,妈妈要陪爸爸去出席一个重要的交际场合,我会尽量早点赶回来,如果实在没办法提前离场,我已经叮嘱王太来照顾你吃药。你吃了药就去睡觉啊。”
明夫人跟儿子说话的口吻,仿佛他还是个三岁孩童。若是往日,明日朗又要不高兴了。可是这会,他却并无愠色,只是急急地道:“不要王太来照顾我,我自己吃就行了。”
“妈是怕你忘记,才让王太来提醒并照顾你的。”
“妈,不用她提醒,我会记得吃了药再去睡。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那如果妈没赶回来,你自己要记得吃药啊。”
“妈,您也不用急着赶回来。如果不是很重要的场合,您也不会陪爸爸去出席。既然去了,就善始善终吧。您不仅仅是我妈妈,您也是爸爸的妻子呀!不能把心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的。”
明夫人笑了,亲昵地拍拍儿子的脸颊:“听听这些话,我儿子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