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池深深吸下一口气,小手紧攥眼看就要刺穿脖颈,下一瞬——
有歌声隐隐约约从隔壁房间传来,有些沙哑的男声,很青涩,是个少年的声音。
洛小池的动作顿住,细细听来,他在唱:“黑黑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久违的摇篮曲,以前,父亲曾天天为他唱。
也许,自杀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太需要勇气;也许是连续两天都没有吃到一口饭,洛小池累的厉害。
他没有死,只是急喘几口气,遥遥对着那边喊:“大哥哥,明天,可以再唱歌给我听吗?”
那边应了一声,似乎终于找到了能陪自己说话的人,同样很高兴,他告诉洛小池:“不用怕,很快就能出去了。”
这句话糅着滚烫的温度,融穿玻璃罩,烧入了洛小池的心扉,从那以后,闪着晶蓝数据串的实验室,便多了一分令人心悸的期待。
不过,因为那可恶的实验室主人,大哥哥告诉洛小池,能出去的事要保密。
这句话,洛小池不常能听到。
一年期间,洛小池听着那音色微哑的“虫儿飞”
入睡,很快便长到了十岁。
终于有一日,“轰”
!
实验室炸毁了,血族警察陆续赶到,洛小池和一众可怜的实验品被救了出来。
视线恢复时,洛小池下意识往那歌声传来的方向看,一年了,他想看看那个为他唱歌的少年。
那一日阳光正好,清风和煦,实验室爆炸的残骸余韵里,十岁的洛小池,第一次见到了十八岁的曲明砚。
曲明砚没有看向他,小小的洛小池只看到了一张精致俊朗的侧脸,白皙的,漂亮的,宛若天神之手工笔绘就,像他一直想摘的星星。
回到现实,几分呼吸急促的从床上惊醒,洛小池的额角渗出一层汗,他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打开床头柜,一个纯白的药瓶里倒出三片药就水服下。
好半晌,心跳渐渐平稳时,洛小池抽出一张纸巾,慢慢拭去额角的薄汗。
剧烈的躯体化的症状让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好半晌,纸巾还是没丢能进垃圾桶。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洛小池抬起眸,一双不会被任何病症和困难摧垮光亮的大眼睛缓缓眨了两下,哄自己似的,青年慢慢抱紧身体,侧身看向窗外。
他一句一句地哼着歌,其实……当初想进金地大厦,为什么会选曲明砚呢?
终归是在他心里,曲明砚特别一些。
一无所有的洛小池曾经抬起手想摘星星,却被星星烫得很疼,以至于四年过去,都没有了再抬手的勇气。
“虫儿飞,虫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