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才冒头,便有黑衣人突破曾元良防线,一剑朝朱兴安刺去!利刃直直穿透朱兴安胸口,朱兴安身体抽动了下,滑落在地。
宋云桑瞳孔微缩!朱兴安死了!
那些黑衣人达成目标,一声呼哨全体撤退,训练有素纷纷跳窗。魏兴和曾元良也跳窗追出!宋云桑见他们都走了,这才打开门,跑去对面查看。朱兴安七窍流血双目圆睁,死得很彻底,已是没法救了。宋云桑心慌意乱,蜷身跑去窗边,偷偷探头朝窗外看。这一看之下,她便是一呆。
月色之下,后院之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现了身。裴孤锦长身而立,挡在五名黑衣人身前,手中斜握着一柄绣春刀。长刀刀锋泛着幽幽寒光,可他的眉眼……甚至比刀锋更冷厉寒凉。
五名黑衣人互望,并不慌乱。或许他们来此,本就做好了对付裴孤锦的打算。现下朱兴安已死,他们只想逃跑,这更是简单。三名黑衣人朝裴孤锦包抄上去,另两人一左一右,挡住了魏兴和曾元良。裴孤锦动了。男人身形快成了一道模糊黑影,反而是那刀尖亮眼如光芒,划破了夜幕……也割断了敌人的喉管!鲜血喷射而出,裴孤锦已到尸体之后。他抬手一掌,以那尸身挡住了另外两人的攻击!
他的动作极快,又狠又准,宋云桑甚至看不大真切。但不可否认,这一刻的裴孤锦强大到令人震撼。他仿佛天生就是为厮杀而生,男人身上隐藏的凶煞之气爆发出来,比他鬼魅般的身手更令人胆寒。
不过半柱香,尘埃落定。裴孤锦斩杀三名黑衣人,剩余两人见势不妙,自尽身亡。
四下忽然安静。客栈已陆续亮起了灯,宋云桑相信有许多人看到了这场打斗,可无人敢说话。魏兴是最淡然的,一声不吭开始检查五名黑衣人。曾元良还立了片刻,这才笑道:“裴哥这身手,进步飞速啊。”
裴孤锦一身的凶煞之气尚未消散,这让他勾唇笑时看着莫名的阴森:“还好,刚好够杀他们。不然就被他们逃了,是吧?”
宋云桑正想下去院中,看到这个笑,心中都瑟缩了下。可她还记得必须讨好裴孤锦,这么一场大战她若不问候几句,实在太不像话。她鼓起勇气下楼,行到裴孤锦几步远处时,却不想再靠近。裴孤锦脸上身上都是打斗溅上的血,血腥气刺鼻,昏暗光线下,实在渗人。
裴孤锦看见宋云桑,敛了那阴森笑容。方才房中的温柔守护好似幻觉,男人冷冷道:“站远些,别过来。”
宋云桑求之不得,急忙退后几步。却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慰问,僵硬弥补了句:“大人,你没受伤吧?”
大约是这问候太不诚心了,裴孤锦都不再理她。他问魏兴:“怎样?”
魏兴已经将五名黑衣人都检查了一遍,起身道:“都是英武卫的,果然是杨都督的人。”
裴孤锦听言“啧”
了一声,神色不满且不悦。宋云桑却是怔住:魏兴说……果然?
有此疑问的显然不止她一人。曾元良脸色微变:“什么意思?裴哥你们难道早就查到了杨都督?”
魏兴没说话,只将那几具尸体拖去角落。裴孤锦偏头看曾元良,语调漫不经心,可那双眸却暗黑无光:“清泉山庄那边发现了些药粉,昨天我们查到了配药的是淑妃娘娘的人。”
宋云桑睁大了眼,不知该惊讶陷害太子惠妃的是淑妃娘娘,还是该惊讶裴孤锦早有进展!曾元良脸色愈发不好看了,勉强笑道:“竟是这样。惠妃娘娘入宫后,的确分走了淑妃娘娘不少圣宠。加之淑妃娘娘的哥哥是杨都督,官居一品,的确有陷害惠妃娘娘的能力。”
他朝裴孤锦拱手躬身:“朱兴安虽死了,但有那配药之人和这几名刺客,足够为太子殿下和惠妃娘娘翻案。恭喜裴哥又破一桩大案!”
裴孤锦似笑非笑一扯嘴角:“好说。只是我今日上午才查到朱兴安,今夜刺客便来了。是谁通知了杨都督,告诉他我们在这家客栈?”
曾元良笑容几乎维持不住,退后一步:“不是……裴哥,你不会怀疑我吧?”
裴孤锦手腕一抖,甩掉绣春刀上的血迹,慢声道:“我自然不会怀疑你。毕竟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总不至于这般忘恩负义。如今这情形,许是杨都督得知我们来了邻县,早就派人盯住了我们也不一定。”
曾元良松一口气。却不料裴孤锦面色忽冷:“但魏兴抓住的那只信鸽,你又要如何解释?”
曾元良僵在原地。宋云桑心神大震!原来……原来曾元良是杨都督的人!
宋云桑终于明白了,裴孤锦为何要在这县里住一夜。询问刘府那些远亲仆役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留给杨都督派刺客的时间!他早发现了曾元良的背叛,于是将计就计,以朱兴安为诱饵,让曾元良引杨都督来灭口!朱兴安的口供和指认,杨都督或许还能死不承认,可刺杀之事一坐实,他却再无狡辩余地!
这招实在高明,既暴露了曾元良,又抓了杨都督现行破了案,真是一箭双雕!
她还在震惊,却不料曾元良没法抵赖,突然目露凶光,竟是举刀朝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