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见我脸上又添新伤,直叹气,无奈地说:“又是小少爷做的吗?”
我轻轻“嗯”
了一声,见德叔要给我擦药,连忙避开,“没事的德叔,这个伤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别浪费药了。”
这个药挺贵的。
“听我的,擦,擦了好的更快,别心疼药了,多心疼心疼你自己。”
我劝不住德叔,便由着他帮我上药。这个药的药效好,涂在伤口上也更加痛,我忍着不出声,睫毛却止不住颤抖。
“小少爷还是喜欢意气用事啊……”
德叔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低声埋怨。
德叔曾经有个儿子,几岁的时候就因车祸去世,他心里一直有遗憾,想弥补什么,而我又正好与他的儿子年纪相仿,一路看着我长大,所以就把我当成儿子养了。
他来了主宅后才知道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好,江家其他的佣人他还能管一管,但是江都南的所作所为他就没办法管了。
上学后我学会了一个词,叫做超雄,第一次看见这个词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江都南。我总觉得他有当超雄的潜质。
过了不久又自己推翻自己,江都南应该不是超雄,他只对我一个人这样恶劣,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彬彬有礼的江家小少爷,是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高干子弟。
德叔帮我擦过药后我道了声谢,拿着书包进自己的房间写作业。
其实学校是不布置作业的,因为每个学生的规划不同,有的准备申请M国的高校,有的准备申请B国的高校,正经参加高考的人就没几个。
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要参加高考,我用剩下的钱买了不少题册,上课刷下课也刷,这可比不换校服要格格不入的多,周围的同学都像看另类一样看着我。
我将习题册摊开,盯着题看了好一会儿,平常几分钟解决的题,现在十多分钟过去了,我连题目都没看完。
江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又要待多久呢。
我还以为他将公司的重心迁到M国后,要很多年才会回来呢,这才过了一年多就回国了。
我看不进题,索性合上习题册,拿出自己制作的小日历。
“今天是四月一号,后天有个全市统考,要好好准备一下……”
我一边划掉已经过了的日子,一边嘀嘀咕咕安排接下来的安排。
后天那个全市统考我本来参加不了的,那是市里普通高中是联考,我在的学校是私立的国际高中,不屑于参加这种统考。我跑了好几次办公室,求了好几个老师,才让其中一个老师同意了帮我调一份卷子过来,与市里的其他高中生一起参加考试。
当笔尖落到四月六日时,我的手顿了顿,笔尖落在那个日期上,戳了一个墨点。
我知道江既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原来是秦木寒的忌日要到了。
三年前秦木寒死后,江既就把公司的大多数业务转向M国,一年多前移居M国。
没想到他走都走了,还会在秦木寒忌日的时候回来看他。真多情啊。
我用笔戳了戳小日历,然后起身想给自己倒一杯水。
我的房间就在主宅的二楼,隔壁的隔壁就是江既原本住的房间。本来江都南也住在这一层,但是他看不惯我,后来就搬去了三楼,而江正龙也很少回主宅。所以这一年多来,都是我一个人住在二楼。
我的房间和江既的房间配置差不多,我其实住不到这么好的房间的,这都还是要感谢那些夸大其词的媒体,让江家明面上不得不对我好一点,这样如果有人造访江家,就会发现我这么一个没血缘没父母的小孤儿,不仅和江家正经的少爷上一样的学校,还住一样的房间,果真是仁心善德啊。
而我,就应该安安分分,对他们感恩戴德,哪怕背地里,他们全家打心底厌恶我。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正要去茶水间,就听见德叔在门外叫我。
“怎么了,德叔?”
我推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口,面色不是很好。
“刚才大少爷给我打电话,让我送套衣服。我都打算出门了,又接到小少爷的电话,他说要让你亲自送过去。”
难怪德叔神色难看,江都南指名道姓让我去送,明摆着不怀好意。
德叔担忧地看着我,说:“还是我去吧,小少爷问起来就说我没看见你。”
我摇摇头,之前有一次也是这样的情况,德叔帮我挡了下来,被江都南发现,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扬言要把德叔解雇,不过之后倒是不了了之。
“我去就行了,德叔你好好休息吧。”
我拿上一件厚点的外套穿在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校服,现在是初春,日落后吹起了风,天气微凉,春寒料峭。
我从德叔手上接过江既要的衣服,是一套男士西装,但腰身更细,看起来不像江既的尺寸。
他还有点担忧,我就冲德叔摇摇手,对他笑着安抚说:“少爷在,江都南不会那么嚣张的,德叔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