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什么原因,我抬脚跟上了叶昭扬。
走廊尽头转个弯,是个半面墙高的窗户,窗帘拉开着,前面还摆着一个天文望远镜,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果然如叶昭扬所说,这里的风景很好看,窗户对着一片广阔的雪地,稀稀落落地栽着几颗松树,再往远处就是几座连绵的山。
“你俩在一起了啊。”
叶昭扬靠着窗台,打量我。
“不知道,”
我想了下,“应该吧。”
“上一次不是还跟我说不喜欢吗,骗我的啊。你俩真是一个样子,一个人说谎话,另一个人打死不说一个字。”
我看着外面的雪地,还没回答叶昭扬就自己说了下去。
“我和江既算是从小认识?一起长大?”
叶昭扬说到这里自己笑了一声,“不过他家教严,从小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他是大家公认的天之骄子,十几岁的时候就拉资自己创业,而我只会把家里的酒店搞倒闭,你说这对比气不气人吧。”
我安静地听着,如实接道:“是有点。”
“我之前觉得江既这么厉害,应该跟他爸离不开关系。他爸挺可怕的,现在想起来我还是有点怵。”
他换了个方向,跟我一起看向外面。
“小时候我爸带着我去看望江老爷子,远远看见江既他爸给了江既一样东西,手里提着一只山里的野兔子,对着江既说了几句话,然后‘砰’的一声响,兔子死了,我才意识到江既手里拿的是一把枪。”
我不明白叶昭扬为什么突然和我聊起这些事,他看起来有些烦躁,点了根烟抽起来:“我们这种家庭里的孩子,总不免要学点防身的,学枪也算正常,前几年我遇见过一起绑架案,也多亏江既会枪,救了我一命。那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最近知道了一点事,怎么想也不得劲。”
我心里轻轻动了一下,总算偏头看了叶昭扬一眼。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我虽然看不惯江既身上那股劲,但十多年过去了关系一直不错。可是前些年的时候他突然对我冷了脸,我当时也是憋着气,几年没有再跟他联系,也就今年年初的时候重新联系上。”
“这样么,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吗。”
我轻声说了一句,算作回应,脑中的思绪却不免随着叶昭扬的话发散。
叶昭扬说的这些,好像和江既与我谈起的那些事慢慢地对上时间线了。
叶昭扬微微眯起了眼睛,说:“你跟在江既身边长大,应该见过秦木寒?我们三是大学同学,他俩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秦木寒是爱得不行,江既的话……不能说爱,好像也不能说喜欢,只是有点情愫吧。”
他笑了一声,“他们在一起了许久,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前几年有次喝多了,不小心对江既吐了点心里话。
“没过多久我们一起被绑架,绑匪冲着命来的。江既抢到了枪,但是他对着绑匪开枪的时候犹豫了。我当时以为他就是不想救我,心想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都喂狗了。后来关系就淡了下去,现在想来还是太年轻了。”
叶昭扬一口气说了许多,明显有些累了,双手搭在窗台,把窗户开了条缝吐着烟圈。
外面呼啸的风一瞬间灌进来,刮在我的身上。屋里一直开着地暖,所以我只穿了一件单衣,现在零下十多度的冷风吹过来,我不由得打了冷颤,见叶昭扬正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也没好意思让他把窗户关上。
我在冷风里哆哆嗦嗦地想,原来江既和秦木寒那么早就在一起了吗。我垂下眼,心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泛出来了一点羡慕。
羡慕秦木寒拥有过二十岁出头的江既,还拥有了那么多年。
“你和我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
我压下那点涩意,问道。
“你听不出来啊?”
叶昭扬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前段时间打听到了一点事,突然觉得我这兄弟过得挺苦的,心里有点愧疚,想帮帮他。”
“江既这人吧,从小就喜欢装逼,小时候生病了非不吃药,坚信自己的免疫系统,长大后就变成有事自己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