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就像是站在一架摇摆不定的天平前,手持关键砝码,可是这个砝码……不好落啊。看着皇上疲惫的神色,她忽然现,原来这个位子并不舒适。小人物有小烦恼,大人物却也有大烦恼,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导风向的变换,或者带来丰悦的收获,或者带来无穷的祸患。只是太多的人误以为只要大权在握便可为所欲为,然而若是心怀天下,兼济苍生,又怎能如此自在?然而怕是只有当身处其中方能看得清楚。
“皇上当真要依丞相所言,祷告上苍,反思己身,为天下万民祈福?”
宇文容昼眉心纹路深了深,忽然道“夏饶,夏丞相……就会长篇大论,偏偏不说将他那粮仓开放赈济灾民,他当朕老糊涂了吗?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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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身为天下之表的皇上竟然张口来了句“该死的”
,可见这一日气得不轻。
“皇上,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宇文容昼轻笑出声“朕至今尚不知还有什么是你觉得不当讲的。”
苏锦翎咬咬嘴唇“奴婢曾听说,鸭子……很喜欢吃蝗虫。”
宇文容昼眉峰一抖,侧过头来,微睁了眸子。
苏锦翎犹豫片刻,对上皇上的探寻“奴婢还听说过有个词叫做‘借刀杀人’。”
嗯,现在应该改为借鸭杀虫。
这种低等生物之间的关系,怕是这些饱读诗书却不事生产者所不知道的吧,就是她,也是偶然在一则新闻里得知某地的浩瀚蝗灾,就是被一群小鸭雏给平定了。
宇文容昼的眸中已有微光闪动。
“奴婢是想说,既是人要注定接受上天的责罚,可是鸭子……上天会怎么责罚鸭子呢?”
当然是被人吃掉喽。
“方才为何不讲?”
宇文容昼的神色难辨喜怒,眸底却是簇亮。
“奴婢不知道是否可行……”
她的语声极低。
的确,关于灭蝗她可没有什么研究,唯一的一点信息亦来自前世,尚不知是否确实可行,而且面对的是那么一群有学问的大臣,口若悬河又剑拔弩张的,她一个小宫女怎好班门弄斧?万一……
宇文容昼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然而眉心深纹渐渐舒展。
“滔滔不绝倒不如这三言两语。”
他似是自言自语,“依你所见,要如何用上这鸭子还不至于让那群人聒噪呢?”
“鸭子,鸭子岂非也是……‘天意’?”
只要说鸭子是上天派来的不就行了?反正对于夏饶那些迂腐之人,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宇文容昼唇边的纹路愈见深邃,后来竟轻笑出声。
片刻后,忽然坐起身,提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招了吴柳齐上前“送往翰林院。”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吴柳齐飞奔回来,将拟好的圣旨交与皇上过目。
宇文容昼凝眸检视,点了点头,现出一丝笑意。
苏锦翎不知那圣旨上到底写了什么,只知自二日起,清心殿内便不见了那群大臣,虽也时有人前来奏报,也无非是四位王爷赈灾平乱的功绩。宇文容昼唇边的纹路愈见深邃,后来竟轻笑出声。
苏锦翎专拣与宇文玄苍有关的听,得知他平安无事后方将提得高高的心放回原位。
太子倒是照来不误,每次都冲她神秘兮兮的笑,仿佛得了什么把持一般笃定,她便恨得牙根痒痒的。只是幸好是在皇上跟前,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每每意图接近她教她练字,也被皇上以各种理由支开了。于是他便笑得更加神秘,眸中时不时有一闪。
那张写有“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