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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的手指正状似不经意的搭在他手腕上,却感觉他此时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出的这么激动。p
顿时心中一凉,只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点不忍心简直是犯贱,还以为他终于对大儿子一家有点失望了,也良心现对另两儿子有点过于刻薄了呢,却原来他其实也知道郑丰年的心思,只是因为偏心,不愿意责怪长子。p
不动声色的将手指缩回,云萝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爷爷,我先前看到一个词,叫将心比心。还有一句话,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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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福目光一沉,“小丫头懂个啥读书考功名,那是全家甚至是全族人都受益的大事,改换门庭、光宗耀祖,现在短暂的辛苦换来的是往后几辈子孙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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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还是不大喜欢这个孙女。p
云萝还真的没法理解这个似乎是被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接受的思想,更不愿意自己也成为烘托这种荣耀的踏板之一。p
便也不接老爷子的话,只伸手在牛身上拍了两下,让它重新往前慢悠悠的走。p
她则跟在牛旁边,侧头对它说话,“郑文浩把三婶给撞倒了害得两个小堂弟早产,我去看了,就跟俩小猫崽子似的,哭都哭不大出来。三叔和三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过后跟大伯闹了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大伯他们继续在镇上过好日子。大伯他们以前每月三两不,是每月都能使二两五钱银子,在镇上过得又清净又舒坦,现在过了一个月的拮据日子已是觉得苦不堪言,如果再闹一闹,不晓得他们还能不能过得惯乡下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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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遇到一个身板儿魁梧的九尺壮汉,右肩上扛着个破麻布袋子,左手拎着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瓦罐酒坛子,穿着破衣裳,踩着破草鞋,一步迈出,足抵得上小短腿的四五步。p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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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自上次在山里遇见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因为那天他把野猪扛下山来分给了村民之后,竟然又不见了踪影。p
云萝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两圈,“师父,你又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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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拂在云萝面前站定,硬是空出了一只手来揉揉她的脑袋,咧嘴笑着说道“去置办了些吃食和家里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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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瞪着他,一脸的不相信。p
哄我呢,买点东西需要又消失好几天吗而且你真以为我感觉不到你身上那藏都藏不住的腥气啊p
张拂还真没想这么多,只是看着小徒儿,那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又忽的往中间一拧,“不过几天没见,怎么忽然瘦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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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顿时目光微亮,真的瘦了吗p
想想,确实有好几天没有上山找肉吃了。p
张拂却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只冷冷的扫了旁边的郑大福一眼。p
这一眼冷且利,哪怕他已经在刻意的压制,但几乎是印刻在他灵魂中的杀气还是在他冷下脸来的时候不能控制的泄露,让郑大福不由得呼吸一窒,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p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张猎户消失了几个月,一身的气势竟越的骇人了。p
张拂已经又转了回去,拧着眉头看人,显得他特别凶。p
云萝却似乎感觉不到他身上有点控制不住的气息,也不问为什么几天不见,他身上的血腥气更重了。p
她这师父本就不是寻常人,当年碰巧将她捡到,随之一路逃避追杀的时候那才凶呢。后来好不容易甩开了追杀的人,他在村子里待了几年,便渐渐的把外放的气势收敛了起来。p
但他也只在村子里安分了三四年而已,之后又开始时不时的失踪,尤其最近一年,他失踪的频率急剧上升,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每次回来都携着满身的寒气。p
不懂的人只当他是越来越凶,让人不敢靠近。云萝站在他身边,却很清楚那是经历了浴血厮杀后才有的杀气,当时太激烈,以至于短时间内都收不回去了。p
只是他不说,她就不问,而他也一直以为她啥都不知道。p
那就当个干净无邪的小姑娘吧。p
他放下肩膀上的破麻布袋子,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腕看了看她因为拔秧而长时间与烂泥接触,以至于黑乎乎还破了皮的手指头,又低头拉起裤腿,露出一小节也黑乎乎,被水泡到白起皱的脚脖子,两根眉毛越拧越紧。p
他当年要不是差点把小丫头给养死了,是怎么也不愿意将她送给郑家的,瞧瞧他们把小丫头给欺负的。p
应该找个宽厚又富裕的人家,哪怕是顶着个养女的名头呢。p
他现在把小丫头要回来还来得及不p
抬头对上她清泠泠特别干净澄澈的双眼,他又将这个念头压了回去。p
罢了,有爹有娘还有姐妹兄弟,怎么也比跟着个师父东奔西走的好。p
只是不知她亲爹娘是什么人,当年是谁、且为何要把她扔到河里的,总觉得当年遇到这小丫头的情景不寻常,恐怕她的身世也不普通。p
这些年也曾暗中回去过两次,却没听说有哪户人家在八年前丢过一个刚出生的女儿。p
------题外话------p
对不起亲爱的们,这个章节是我设置错误,所以前后两章连不上了,不过现在已经改过来,除了改章节名还要再等编辑上班后申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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