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搖枝坐起身四處張望了一陣,才意識到她墜水前根本沒帶手機,她只能往牆上望,看到時針正指著數字五,而此刻窗外的天還是暗的。
邊上的護士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靳搖枝微微搖頭,說:「今天是幾號。」
在護士的設想中,病人醒來理應情緒激動,畢竟兩人一起落水,或許是起了什麼爭執,可沒想到,對方只是這麼平平淡淡地問了一句。
她有點納悶,卻還是答了:「十月二十四,你昨晚墜水了,你朋友救了你。」
十月二十四,恰好是霜降過後,湖水又怎會不冷。
好在那跌宕起伏的半個星期,不過是溺水後的幾個小時。
可如今靳搖枝又猜不准了,難道她和林氤交心的那幾天,真的只是渾渾噩噩的一場夢?
她不願信。
靳搖枝平靜的目光好似被擊碎的湖面,她倉皇看向護士,反駁道:「不是朋友,那是……」
「我的愛人。」她只停頓了短暫的一秒。
護士微愣,隨後說:「你要去看看她嗎。」
靳搖枝聽到這話,差點直接拔出手背的針,被護士大聲喊住了。
「你別!」護士慌忙壓住靳搖枝的手,「別擔心,她只是還在昏迷,身體各項數值都挺健康的,也很穩定。」
靳搖枝當即放鬆了,如果林氤此前沒有騙她,那對方死去的身體的確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變化。
只要,執念還在。
靳搖枝單手捂住臉,擋住在這片刻間通紅的眼。她不擅長讓情緒外露,但因為是林氤,她根本藏不住。
只是,她還是有幾分迷茫,除非林氤能立刻醒來,告訴她那不是夢。
護士見靳搖枝冷靜下來,稍稍鬆了一口氣,慢聲說:「輸完液我再給你拔針,你愛人是把你送到醫院後才昏過去的,目前還檢查不出問題所在。」
這和靳搖枝料想中的一樣,她垂下手,仰頭看向掛在鉤上的輸液瓶,說:「我去看她。」
護士不再阻攔,並說出病房所在,又說林氤的秘書來過一趟,林氤似乎早就預料到,自己也會跟著倒下。
這事其實處處透著詭異,明明查不出緣由,但那人就是篤定自己也會住院,還恰好提前安排了人過來料理住院事宜。
靳搖枝沒有回答護士的不解,她不作聲地推開林氤的門,坐在林氤的病床邊靜靜垂視。
護士沒有跟進去,只在門外看了一陣便走遠了。
靳搖枝也不開燈,就這麼在黑暗中看了近半個小時,似乎想把那幾天的缺漏全補回來。
躺在病床上的人動也不動,臉色是有些蒼白,但如何也不像是……
已經死去的人。
此時的林氤一動不動,臉上的木訥倒是少了幾分,卻又莫名多添了幾分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