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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举起茶杯把玩：&ldo;大人们的事，我又何必知道。&rdo;&ldo;只因你我都是将军麾下。&rdo;还因你们八成调查过，确定百里缘身边没我这号人。我还有一件事要问。&ldo;将军他，平时喜欢抱着部下走路么？&rdo;文之贤哈哈大笑。&ldo;小晏，&rdo;他眨眨眼：&ldo;我方才听到军士咋呼，出门瞧瞧，却看见那亭子里有一个人正看着哩，你猜那人是谁？&rdo;还有谁，史小哥儿呗。怪不得要声势浩大抱我穿廊越院过来，原来是十人做戏给一人看。我抿茶苦笑，这天下姓赵的官儿莫非都一样么。清朝人诗云：&ldo;千秋疑案陈桥驿，一著黄袍便罢兵。&rdo;宋代官方文献中，都把陈桥兵变说成是赵匡胤事先完全不知内情的，以便洗刷篡夺政权的千古骂名。事实上赵匡胤非但是政变的主谋，更是准备的相当充分，组织的极为严密。如今他赵瑞岚机关算尽，为的只是不动声色除去魏王奸细。史景生对赵瑞岚有情，为人又单纯善妒，今日一抱，他便认定了我是赵瑞岚新宠，日后只会越闹越凶。那一日江上推他入水，报与魏王，也只须说：&ldo;起了争执，一时失足，施救不及&rdo;。若是魏王追查，人人都可推说不知情，尤其赵瑞岚更是无辜：他明知晏怀惜是将军侍卫，却一意争宠，不留神伤了性命，关我何事？今日后院偶遇史景生，也是事先安排么？我道人情薄如纸，怎能不知宦情比纸薄？怪只怪魏王心毒，区区少年，竟让他独自深入政敌营。怪只怪赵瑞岚心狠，芙蓉帐暖，耳鬓厮磨，竟欲杀之而后快。怪只怪史景生命蹇，纯然美人，竟趟了这宦场浑水。怪只怪晏怀惜无能，竟眼睁睁看他利用我杀人。百里悠，当日我不随你走，竟是错了么？为何今日我心累？热水入桶，雾气腾腾。我看文之贤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也不管他，反正都是男人。伤口触着水，仍是刺痛。我却不发一言，低头猛洗。文之贤轻叹口气，走过来，撩起我的头发，浸入水中细细揉洗。情形不免有些暧昧。&ldo;少时看书，说人间绝色如天上神仙，以玉为骨，以月为魂，以花为情，以珠光宝气为精神，当时只道不信。&rdo;他手劲轻柔：&ldo;那日见了你，才知道真有人只须瞧上一眼，便已是眩目动情，惊心荡魄。&rdo;我斜他一眼，说的肉麻，我受不了。他满眼笑意：&ldo;只是你这美人却很不寻常，偏喜欢耍马儿、爬树、泥水里打滚的。&rdo;史景生我大笑，这奸臣竟然调戏起我来了。这亏我可吃不得，也得调戏回去。我说：&ldo;文先生英眉秀目，风采如神，若朝阳之丽云霞，若丹凤之翔蓬岛。怀惜慕先生之美，邀先生共浴可否？&rdo;你进来啊，进来啊，木桶里全是我老人家搓下来的泥。他嘿嘿一笑，揪了揪我的头发：&ldo;你使什么坏？先生我要真共浴了，将军还念些旧情，京里那个齐王……呵呵，明年今日文之贤坟上的草都一人高了。&rdo;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到底是军师还是将官？&ldo;我？&rdo;他微笑：&ldo;我是纯粹的幕僚。&rdo;是赵瑞岚冷静、聪明、世故、狠毒的谋士和智囊。他递布巾给我：&ldo;小晏，史景生他……&rdo;。&ldo;此人此事怀惜并不知情，先生不必与我商量。&rdo;你可什么都别对我说了，我现在还不想从生活秘书升级为机要秘书。他清秀的脸上仍是云淡风清的微笑：&ldo;还没开口呢，就撇的一干二净，&rdo;他凑过来：&ldo;你这聪明人心太软了。&rdo;怪不得我，我再怎么虚伪、逢迎、倾轧、弄权，都从不害人性命。我知道你下来想说什么。你别想利用我再刺激史景生，让他变本加厉闹腾。我很难想象死在最爱的人手里是什么感觉，但流氓也要讲职业道德，我晏怀惜的心机手段绝对不能用在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身上，我下不了手。&ldo;你觉得他可怜？&rdo;我不说话。&ldo;魏王，是先帝的七弟，在众皇子中最受太祖钟爱。太祖不传位与他，是因为他年少时心气太盛，锋芒太露，怕做不得仁君，这才传了先帝。谁知先帝只匆匆坐了六年皇位，如今若不是太后和将军勉强支撑，大祈早已经是魏王的天下……你洗好没？水都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