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換了茶上來,笑道:「陳姨娘說的話也是有些道理的,姨娘須得聽進心裡些才是。」
白姨娘接了茶呷了一口,又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說道:「什麼道理,她就是心思不安分,說句不好聽的,咱們是什麼牌面上的人物不成,哪個能瞧得上咱們,若是安分守己些日子還能好過一點。」
寶珠笑道:「姨娘何必妄自菲薄,陳姨娘有一句話倒是說的沒錯,王爺可不一月中只要歇在內院都是來您的房裡,可見王爺心裡是有您的。」
白姨娘輕輕一嘆:「哪裡是有我呢!不過是將我當個發氵世的玩物罷了,以色侍人,誰又會尊重呢!」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白,身子打了個寒顫。
寶珠知她是又自憐身世了,平日裡她也沒少勸慰,可白姨娘偏是想不開,她不由一嘆,轉了話鋒,道:「文杏適才來找聞歌說了話。」
白姨娘抿了抿嘴:「隨她去吧!」
「您就是性子太軟了,像文杏這樣背主的奴才就該拖出去打死,也叫這院裡的人瞧瞧,免得都將您當成軟柿子來捏。」寶珠皺眉說道。
白姨娘揮了揮手上的帕子:「且去將我之前要孝敬王妃的那方帕子找出來。」
寶珠聞言跺了跺腳:「您就這般心軟下去吧!早晚聞歌得害了您。」她說完,一轉身挑了帘子出了屋。
白姨娘卻是自嘲一笑,不心軟又能如何,她這樣的人便是立了威誰又能真把她放在眼裡,到時也不過是淪為笑柄罷了。
中山王府各房各院對賀蘭春進府一事各有心思,卻唯有李氏使了人去庭知山房打探消息。
庭知山房裡出了賀蘭春帶來的陪嫁外,尚有十人是魏氏使來服侍她的,自是認出了那個在外面探頭探腦的侍女是李側妃身邊的人,她眉頭一皺,狠狠的挖了那侍女一眼,一扭身去與小姐妹說話去了。
「側妃可有要見咱們?」那侍女問那邊站在牆角下的女娘們。
裡面一個生秀氣的侍女搖了搖頭,道:「雲琴姐姐別急,我瞧著側妃怕是一時半刻不會見咱們。」她朝著正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屋裡井井有序的很,都沒有咱們插手的地方,我剛剛進屋想著搭把手,便叫人攆了出來。」
雲琴微微皺了下眉,見她們面有焦色,便勸道:「都寬寬心,側妃知了咱們是忠心的必會放心用咱們的。」
有個侍女小聲道:「就怕咱們連屋都進不去,側妃進府陪嫁的近身侍女就帶了六人,外面俯視的有十二人,便連粗使婆子亦是,我聽南燭姐姐說,還有廚娘,繡娘,花匠都是配的足足的,這院裡怕是沒有咱們落腳的地方了。」
她這一說,更是叫人心焦,有一種前途未知的慌張,讓人心久久不能平靜,不得不說,賀蘭春這個下馬威給的著實是威力十足。
賀蘭春那廂從沐房進了屋,剛沾了座,曹媽媽便過來稟了話:「娘子,王妃使了十個侍女過來服侍,說是不知您此番進府會帶多少人,便先叫她們頂著,若是人手不夠,她在使了人過來。」
賀蘭春輕輕「嗯」了一聲,掩口打了一個哈欠,之後道:「媽媽瞧著如何?」
曹媽媽正色道:「瞧著都是規規矩矩的,不過一時半刻也品不出什麼來,日久才能見人心。」
「媽媽說的極是,今兒媽媽在受累一些,院裡總要整頓好才是,免得叫人鑽了空子。」她「嘶」了一聲,娥眉輕蹙起來,她身後拿著暖爐為她烘著發的繁縷一驚,忙道:「可是奴婢手重了?」
賀蘭春擺了擺手,口中與曹媽媽道:「內院就由媽媽打理了,外面叫周媽媽上些心。」
曹媽媽應了一聲,又道:「娘子可要見見那幾個侍女?」
「倒也不急,一會還要去拜見老王妃呢!等回來再說也不遲。」賀蘭春輕聲說道,身子懶懶的朝後一靠,語態親昵的與徐媽媽抱怨道:「果然是不當家不知當家的難處,原在家裡時這些事何須我來操心。」她翹著蘭花指揉了揉額角,撅了下嘴:「鬧得我頭都疼了。」
徐媽媽笑道:「娘子這已是省心的,若不是夫人將陪嫁的下人都備的足足的,您才該頭疼呢!」她玩笑的說,可眼中帶了關切之色,探了身上前,用手指給她按揉的額頭兩側。
賀蘭春拉了徐媽媽的手,笑道:「虧得母親想的周到,讓媽媽們都跟了我過來,若不然可真真叫我犯了難。」
徐媽媽笑意浮在眼底,道:「我的娘子呦!老奴不陪您哪裡能放心得下呢!」
賀蘭春抿嘴一笑,很是依賴的將臉貼在了徐媽媽的掌心,輕輕蹭了蹭,細膩又溫暖的觸感讓賀蘭春的心靜了下來,她展顏一笑,道:「今兒也不必叫廚娘忙了,咱們剛進府一時半刻小廚房也收拾不出來,一會叫人拿了銀子去大廚房,叫他們多坐幾樣菜,媽媽們帶著靈桂她們一起鬆快鬆快,這些日子一直趕路也叫她們都受了不小的罪,怪叫人心疼的。」
☆、第24章第24章
季卿過庭知山房的時候已過了近一個時辰,賀蘭春已是梳妝打扮過,挽著松松的雲髻,斜插著一支翠玉珠釵,鬢邊簪著一朵巴掌大的牡丹花,花蕊是用金絲做的,微微顫顫。
「王爺。」賀蘭春見他進屋便起了身,懶懶一福,未等他發話便落回了榻上,耳垂上一對寶珠墜子輕輕晃了晃,更襯得那臉嬌嫩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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