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春嬌嗔的嘟了下嘴巴,一雙藕臂像蔓藤一眼纏上了季卿的脖頸,嬌聲道:「我哪裡又不像是個做母親的了。」說完,輕輕的搖著他的脖頸,道:「若是李昭儀家中雙親尚在,您抬舉了她倒可讓賀蘭家顯得不那麼刺眼,偏偏她是在太后娘娘身邊長大了,李家嫡枝又沒了人,讓您賞無可賞。」
季卿笑了笑,莫說李家已沒了人,便是有,他也不會抬舉了李家為長子造勢,免得將來出現兄弟鬩牆的局面。
「聖人。」賀蘭春見季卿笑而不語,不依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春花般嬌美的小臉晶瑩剔透,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麗。
季卿薄唇勾了下,似極享受賀蘭春這樣痴纏於他的模樣,待笑夠了,才道:「若不依著你的意思你怕是要鬧得我頭疼了。」
賀蘭春聽了這話當即笑了起來,知季卿鬆了口,眼中的笑意幾乎要溢了出來,她笑起來時眼尾微彎,流瀉出的似五月春光的明媚,叫季卿下意識的便別開了眼去,免得受其蠱惑無法自控。
魏大郎自被押解回京便被拘在了獄中,雖未要了他的性命,可他淪為階下囚下場已是可見一斑,季卿如今既要封賞於他,卻也不可貿然行事的,免得讓百官誤以為他朝夕令改,性子反覆無常。
季卿自登基後跟隨在他身邊的一干人等皆為朝中貴,如幕僚袁國良便為朝中一品重臣,貴為宰相,朝中之事季卿也願意與他相商,對其不可謂不是信重有加。
袁國良是個極有分寸的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哪怕他之聖眷已令百官側目卻依然不越雷池半步,在君與臣之間的關係上拿捏得當,不曾恃寵而驕。
進殿後,袁國良先與季卿見了禮,待被叫起他才直起身子側立在旁,恭聲開口道:「不知聖人此時喚臣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吩咐?」
季卿賜了座,呷了一口香茶後將事情說了。
袁國良聞言卻是一怔,他對季卿了解甚深,知他雖有容人之量,卻非寬容大度的性子,之前留魏大郎一命不過是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如今突然改了主意,其中必是有其深意才是。
袁國良雖知這件事頗有蹊蹺之處,卻也不敢深究,如今的季卿已非當日的中山王,所謂帝心難測,這四字已在這位帝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沉吟片刻,回道:「依臣淺見,皇后娘娘娘家本該有所封賞,只是魏家乃是戴罪之身,聖人若想賞其一份體面倒不宜榮寵太過。」
他這話甚合季卿的心思,讓他眼中露出些許笑意,問道:「依愛卿之見賞魏大郎怎樣一份體面更為適合?」
袁國良卻是犯了難,他知季卿既問了他的意思便是有將這件事交由他來辦的意思,他貿然在朝堂上開口為皇后娘娘的長兄討要封賞,此舉必將要得罪了皇貴妃,想到聖人對其腹中胎兒的看重,袁國良實不想趟這一趟渾水。
季卿眯著眼睛瞧著袁國良,忽兒一笑,道:「愛卿不必有所顧忌,有話不妨直言。」
袁國良臉頰肌肉微微抽搐,強擠出一絲微笑,道:「臣是想依著規矩皇后娘娘的長兄可封承恩公,只是他乃罪臣之後,實不堪當此殊榮,若封為承恩侯,便是與貴妃娘娘之父看齊,怕也有所不妥。」
季卿聽出他言下之意,不由大笑,指著他道:「你竟也怕朕的後院起火不成。」
袁國良乾笑兩聲,忙告了罪。
季卿還是有幾分容人之量的,並不曾因這無傷大雅的事動怒,只摸了鼻子,搖頭笑道:「貴妃可比朕要有雅量,這件事便是她提及,你無須有所忌諱,只管將這事辦的妥當即可。」
袁國良聞言微怔,饒是他九曲心腸也不曾想到這件事竟會是賀蘭春提及,女人善妒,況且依他看來那位備受恩寵的皇貴妃也不像是個大度之人,否則後宮之中怎會只她一人承寵,這件事之古怪實不能深究。
袁國良回府之後細細琢磨了一番,三日後在早朝上為魏大郎進言,季卿則順著他給出的台階賞了一個承恩伯的爵位下去,此舉雖叫人驚訝,卻無人想偏,只當是皇后娘娘病重,聖人為叫她安心養病才賞了這份體面下去。
待朝堂上的消息傳到賀蘭春耳中後,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出來,眼角眉梢都嵌了醉人的笑意,側頭與母親容氏道:「東風已至,咱們的好日子總算是來了。」
容氏卻依舊憂心,道:「就怕魏氏留下後手將來將你一軍。」
賀蘭春翹了翹唇角,笑吟吟的道:「母親多慮了不是,行事有時候很不必這般顧慮重重,您瞧外面。」她伸出一指指了指外面湛藍的天,輕聲道:「天下為局,世事如棋,誰又能算準這世間的變化,況且,魏氏並不是一個蠢人,便是留有後手也決計不會妄動,她如何不會想到承恩伯的頭上可懸著一把隨時可要了他名的利器,而我,才是那一道可保他性命的護身符。」
☆、第71章第71章
魏氏薨於深秋落日西偏之時,那雙眼至死也不曾閉上,誰也不知死前魏氏想到了些什麼,許是幼時在魏王府無拘無束的生活,許是初嫁時的嬌羞,也有可能懷著滿腔的怨恨離去。
喪鐘敲響之時,賀蘭春波瀾不驚的望著窗外,她小腹如今已高高隆起,猛地一起身,叫周圍的人險些驚呼出聲,容氏更是先一步架住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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