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嘟着嘴小声道“我怕在王府再多待几日,要去掉我半条命。”
宁氏好笑地摇摇头“待会儿我说说英才。”
新婚小夫妻正是干柴烈火的时候,宋梁栋又自小在军中历练,高高壮壮精力十足。寻常女子恐怕确实是吃不消。
正说着,外头的丫鬟道了声“姑爷来了”
,话音落,宋梁一张黑脸小心翼翼探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几个女人,有点不太自在地嘿嘿笑了笑。
宁氏招招手“英才,进来罢!”
宋梁栋犹犹豫豫挪进来,讨好般唤了声“绫罗。”
又才给宁氏行礼,“岳母大人!”
沈锦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宋梁栋只得干干笑了两声,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悄悄摸了摸她的手,被她一巴掌拍开。
宁氏笑道“这才成亲三日,怎的小夫妻就闹矛盾了?”
沈锦黑着脸不做声,宋梁栋则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岳母大人误会了,我和绫罗好着呢!”
沈锦黑着脸朝他道“谁跟你好着!我今早就跟你说了,回了娘家至少要陪母亲住一个月再回去。”
宋梁栋急了,这才刚成亲三天,恨不得跟自己媳妇儿时时都连在一起,分开一个月,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差点抓耳挠腮,不得已朝宁氏求救“岳母大人你帮帮我。”
在宁氏眼中,到底都是孩子,他摇头笑了笑“放心吧,绫罗就是说得气坏。”
罢了,又清了清喉咙,“不过年轻人身子好是好事,但凡事也还是要节制点。”
她说得委婉,但宋梁栋又不是傻子,自是知道在说甚么,一张黑脸蓦地一红,支支吾吾小声道“岳母大人说得是。”
沈锦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被宋梁栋拉走了。
伶俜送两人到静欣苑的门口,忽然想到甚么似得上前,朝宋梁栋开口道“姐夫,你在金吾卫当差,是不是打探消息比较方便?”
宋梁栋当她年纪小,自是不当一回事,开玩笑问“你要打听何事?宫廷秘闻么?”
伶俜也笑“那倒不是。就是世子先前跟我说过,他舅舅正在贺兰山跟鞑子打仗,如今鞑子实力不容小觑,担心那边战况不容乐观。”
宋梁栋哦了一声“他想早些知道战况么?这个倒是不难,各方战报都是经由我们金吾卫递到圣上手中,你告诉世子爷,我若是得到消息,马上告诉他。”
这种大型战报通常都是快马加鞭直接传至皇上手中,若是那场战役这辈子还是无可避免,虽然千里之外的战争无力改变,但如果沈鸣在文武百官之前得到消息,就能在诸官参本之前,想些法子改变皇上的定夺。
伶俜点头“多谢姐夫。”
宋梁栋拉着沈锦,两个人打打闹闹走了。
贺兰山一时半会儿没消息,济宁侯府倒是先生了点不大不小的风波。原来是安氏接了中馈和庶务的大权,见着京中几家绸缎铺子的掌柜月钱都是二十两,连账房也有十两有余,比别家多了不少,又想着沈锦出嫁的嫁妆,占了侯府家财的一半以上,如今府中不甚宽裕,于是秉着开源节流的打算,将所有人的月钱都减了三成。
这口令刚刚传下去,几个掌柜就纷纷上报到侯府中,说年纪大了要辞了工回乡,这些掌柜如今都是自由身,没有卖身契押在侯府,要走自然就只要说一声,这样一来,京城几家铺子顿时乱了套,不过小半月,营收下降了一半还多。
这事闹到沈瀚之跟前时,他一听来龙去脉就恼了,指着安氏的鼻子骂道“你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让你当个家,才半个月就闹得一团糟。几个老掌柜都是给府里做事过七八年的,那些铺子是靠他们才有今天。你就为了几两月钱,得罪了这么多人,你说说你目光怎的如此短浅?”
安氏因着几个掌柜的辞了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但她觉得自己受了几个下人的掣手,自是不甘心“侯爷,那几个掌柜就是借机闹事。这京城里,哪家的掌柜月钱能有二十两,在帝后跟前当差的七品内侍,也才七八两银子,咱府中现在也不宽裕,当然要开源节流。他们要走便走罢,反正也都年纪大了,府里的正好也有几个伶俐的下人,把他们放出顶上不就成了。”
这时沈瀚之让下人请来的宁氏进了屋子,行了个礼之后在沈瀚之旁边坐下,听他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后,点点头“安妹妹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先前我精力不济,又忙着给绫罗置办嫁妆,许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见那几个大掌柜委实繁重了些,就给他们提了月钱银子。如今妹妹能自己亲自打理诸事,减一些月钱倒也合情合理。既然掌柜们执意要走,咱们也不必要强留,不过这些人给侯府卖力多年,也不能太亏待,总要给些遣散费才行,免得日后落了人口舌,让侯府颜面无光。”
沈瀚之点点头,朝安氏看了眼“你就按着如岚说得做,新人放出去也没问题,你自己要紧紧看顾着点,别出什么差错。你是头一回管这些庶务,前一两个月营收少一些不打紧,往后跟上来就行。有甚么大决定,切莫自作主张,凡事都要和如岚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