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初有孕,喜脉不明显,前后相差了几天,老夫当时诊不出来,”
廖太医顿了顿,道,“可能是才疏学浅吧。”
“哪里的话,”
邓国师眯着眼,缓缓道,“老大人也说前后差了几天,兴许就是这个缘故。”
廖太医不吭声。
邓国师打量了他几眼,没有再揪着不放,往御书房方向走了。
廖太医拧眉看着他的背影。
他知道,国师并不信他的说辞。
不信就不信,他咬死得这么说。
邓国师在廊下候了一小会儿,才由徐公公迎到了御前。
皇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邓国师行了礼,道:“贫道听说,您让人把永宁侯抬回去了,如此,恐不大体面。”
“他压根也不想要什么体面!”
皇上睁开眼睛,眼底满是怒气,“那老东西,当朕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装的?”
邓国师讶异极了,尖声道,“他怎能在皇上您跟前,弄虚作假呢?成何体统!”
第46章没得选
从徐公公手中接过茶盏,皇上一口饮尽。
想到永宁侯在御书房里的举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臣为赵家,征战几十年,落得一身伤病,自认鞠躬尽瘁,功劳苦劳都有。”
“老臣一介武夫,不会教养精细姑娘,在京里的那个养得每天只知道舞刀弄枪,送去山上的长孙女更是,山野兔子一只,京城贵女那一套一套的,她不懂,更不会。”
“殿下看不上她,情理之中,老臣高攀不上,只当没有这门亲就是了,实在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老臣一家难堪。”
“老臣不会说漂亮话,就是想来问一问皇上,老臣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全天下看这等笑话?”
“安国公两父子死了,就是比老臣这么个活着的金贵了,说到底,是老臣没有死在战场上,才祸害子孙了?”
长篇大论、兴师问罪。
皇上根本没有找到打断的机会,只听着永宁侯从开口到说完,中气十足。
若话语有形,永宁侯那身量、那气势,句句掷地有声,简直就如八月半澎湃的海潮,连片着把御书房都淹了。
最最让皇上气愤的是,永宁侯在说完这一长段之后,身形往后一倒,直接“厥”
过去了。
以至于,皇上憋了无数反驳、解释、打太极的话,一个字没有说出去。
只能硬生生塞在嗓子眼里,堵得胸口闷。
那么壮硕一人,前一刻还声如洪钟,下一瞬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骗鬼呢!
皇上看穿永宁侯是装的,但他骂不动了。
骂人,有两种最没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