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刚撩开车帘,就被萧昀舒拎着后脖颈拽了回去。
萧崇拔出牛车底的长刀,深沉道:“别出来。”
村里的青壮们也顾不上疲惫,抄上趁手的柴刀菜刀,紧紧将家人护在身后。
程大牛往后退了几步,朗声道:“蓬溪村的乡亲们,我们是从北边往南逃荒的庄稼人,路过贵村,只想讨口水喝!”
“滚远点!”
“我们没水给你们!”
原本缩在人群后的程麻子,一听说话的声音是女人,立即来劲了:“大牛哥,这婆娘居然敢骂你,咱们给她点颜色看看!”
逃荒前,程麻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地痞,没少被程家人收拾。
“你打头阵?”
程大牛冷笑。
程麻子连忙摆手:“这哪儿成,我才几斤几两。”
“呵。”
程铁牛嗤笑一声。
其他站出来的汉子们,也流露出鄙夷之色。
“咋了,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程麻子被越说越心虚,“那婆娘还有力气扔土块,村里肯定有水。”
村长厌烦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
这种人,村长根本不想带。
奈何榆林村就三个姓,同姓都是沾亲带故的族人。程麻子的老娘哭求上门,村长实在不忍心让她在村里等死。
萧崇能察觉到村里有烟火气,应当不只一两家人,却让女人来喊话。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不清地上的斑驳痕迹是什么,只隐隐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村有古怪。”
萧崇轻抚过刀锋,沉声提醒。
他并非榆林村的人,不便插手过多。
村长扫过嘴唇干裂的村民和几头口吐白沫的牲口,心里犯难。
“村长,让俺去求求他们吧!”
程有粮急得解下腰间的一个布袋子,“俺拿粮食跟他们换都行。”
“不行。”
村长咬牙拒绝,“这村里人凶得很,还不知底细。”
程有粮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泪水,“那俺的骡子咋办,不能让它死了啊。”
他媳妇病弱不能走太久,没有骡车,光靠人背,肯定跟不上队伍。
程大牛知道程有粮家里的情况,缓和了语气,“七堂叔,您先别急。”
“你家里那么大一澡桶的水,又没牲口,当然不急。”
王婆子也三天没给家里的驴喂水了,抢话道:“我们几家的牲口要是死了,人也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