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绫被永昌侯气昏了头,她女儿张淑兰又闹寻死觅活,孙红绫被吵得心烦,叫她去死了算了,那张淑兰竟真的撞了墙。”
说到此处,沈书宁有意一顿。
江清月迫不及待的问:“然后呢?张淑兰死了?”
张淑兰是个跋扈性子,有一张刻薄的嘴,也是父母没教好的缘故,要说她真正作恶,却也没有。
除张知曳外,江清月不想对镇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人心软,可对于张淑兰,她觉得罪不至死,到此便够了。
沈书宁道:“孙红绫去请了几个太医,好歹把张淑兰的命救了回来。”
没出人命啊……
可闹了这么一遭,外人恐怕要说张淑兰假死寻死,实则贪生怕死了。
江清月还没说什么,丹红跑进来急匆匆传话。
“公主,皇上过来了。”
来的有够突然的,江清月赶紧钻进屏风后的柜子里,丹红则迅收拾了多余的那一只茶碗。
沈霄走进来时,沈书宁正喝茶,眉眼淡漠的看向他。
“皇上日理万机,怎么有闲心过来我这里坐坐?”
沈霄在她身边坐下来,从胸前衣襟里掏出一个热腾腾的烧饼递给她:“忽然就想吃烧饼,便亲自上街市去买了,想起皇姐也爱吃,便给皇姐也带了一个。”
烧饼很香。
沈书宁没跟他客气,尝了尝,还是熟悉的味道:“难为你还记得这个。”
她看起来铁石心肠,可经不起弟弟做这些有烟火气息的事儿,仿佛他们还像从前一般毫无嫌隙,彼此惦记。
一点骨肉亲情,却也是唯一的。
若不是他做的太过,她又岂会不肯原谅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
语气里不由得软了下来,多了分叹息的意味,“的确好久没吃过了。”
沈霄道:“从前清月常常拉着我们去买。”
沈书宁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句话叫她顿时胃口全无,放下了烧饼。
她是见不得弟弟还能若无其事的把这个名字挂在嘴上,宛若什么都没生过。
沈霄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浅尝了一口,神色一顿,随之目光凝滞的看着杯中荡漾的浅色茶水。
沈书宁心弦不由得一紧。
“怎么?”
沈霄回过神,笑了笑,“皇姐何时喝雨前龙井了?”
沈书宁面不改色道:“总要换换口味的。”
可她一贯只喝顾渚紫笋,喜欢雨前龙井的是江清月。
沈霄环视这间厅堂,缓缓起了身,走了几步在屏风前稍作驻足,便绕过了这扇屏风,停在人高的檀木柜前。
他的手抚上精雕柜门。
沈书宁的声音稍刺耳:“里头是我身为女子的私人物件,皇帝确定要看么?咱们虽是亲姐弟,好歹男女有别吧!”
沈霄的手停在柜门上,却迟迟没有拉开它的动作,他轻垂眼眸,怅然若失。
“皇姐从前什么都不瞒着我,如今到底与我生疏了。”
沈书宁捏了一把汗,“皇帝随口一句话,就给我按个欺君之罪么?”
沈霄笑了笑,手离开柜门,面向她。
“皇姐,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皇帝是想说什么?”
沈霄再往柜门看了一眼,又似乎是透过柜门看里头的东西。
分明近在咫尺,他目光变得悠远。
“朕的意思是,朕欲晋一晋张淑婷的位分,先封她为贵妃。并封其母永昌侯夫人为镇国夫人。”
沈书宁瞪直了眼:“你不会的。”
晋安妃位分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同时封其母诰命,这不是等于昭告全天下皇帝隆宠,封后指日可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