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
阿沅倒吸一口冷氣,忍著身上莫名其妙的顫意,咬牙,唇色殷紅,隱約嘗到了自己的血味兒,一字一字往外蹦:「你、到、底、在……」
季陵忽的開口叫了她的名字:「阿沅。」
阿沅一頓,緊接著又聽到他說了一句:「傻鬼。」
阿沅:「……」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戰慄穿過,無暇深究又被一股滔天的驚怒蓋過。本來還顧及他重傷未愈,不想硬闖出這個香爐的,季陵現在這個情況別說鬼半仙了,連她一隻小小的畫皮鬼也奈何不了,還逞什麼能!
那廂半瞎李飛快地念著他的術法,衣袂無風自飛,季陵身上汩汩淌下來的血液好似會聽人話一樣,如飛線一般竟然全往半瞎李的方向飛了過去,在他面前匯成血築成的巨大的陣法,季陵一雙俊臉煞白,隱隱泛青,沒有一絲血氣。
按住香爐的手震顫著,失了力道。但仍然是哆哆嗦嗦的在其上撫弄著。
他甚至此刻還笑的出來:「……你個傻鬼,仔細看看我在做什麼。」
當然笑聲中全是慣常的嘲弄。
阿沅剛想反唇相譏,他又道:「好好待在裡面,不用看,仔細感受,笨蛋。」
阿沅:「……」
這次他的聲音低了很多,斷斷續續的,有點……有點氣若遊絲,命不久矣的味道了。
阿沅心底頓時一沉,她向來不是個易衝動的性格,尤其在這種情況,她也沒轍的時候她很樂意傾聽別人的話。
儘管這人平時多麼嘴欠多麼討人厭!
可是在這種關頭,她還是願意聽季陵的話。
因為季陵是她見過的最最厲害的人了,她沒見過他輸過,他哪怕戰得再慘,他總能絕處逢生。
季陵就是這麼強又這麼討人厭的傢伙。
他除了脾氣差心黑手毒外加不喜歡她之外……沒什麼不好的。
起碼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天下,他這樣,就很好。
他既能保護住自己也能護住他的好阿姐,如果他也不能相信的話,阿沅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阿沅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強迫自己忽視身上那令人顫慄的酥麻,神識放在香爐上,放在撫在香爐上的指尖,跟隨著那微微有些顫抖的指尖滑動著……一筆一划勾勒著……
幕的,阿沅睜開了雙眼。
原來他——在香爐上用自己的血畫下傳送符。
傳送符——斗轉星移符是高階符咒,薛時雨也不會。當然,越是高階的符咒越是複雜,畫上半天非常有可能,且耗費靈氣巨大,恐怕這次他倆不能像上次一樣全身而退了。
所以……他是想我一個人逃麼?
他在保護我??
他……把生的希望給了我?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