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易寯羽悠悠转醒,榻边为她把脉的是位身着祥云银纹墨蓝锦袍的英俊男子,男子虽相貌堂堂,却满面阴鸷,不苟言笑道:“用金钏子极伤元气,你三日内不要出门,静静安养。”
“少主,茶。”
钱蓉将茶递上,为易寯羽披上风裘,扶她坐立起来。
易寯羽缓缓饮下茶水,拉紧身上的风裘,看了看紧闭的窗户,眯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
钱蓉接过茶杯,回禀道,“我已按少主的吩咐将那些话告诉沈浩然,他听后有些气愤,不过一会便好了。近四更天的时候,他见少主应无大碍,说不便再留,今日下午再来探望。”
“你去门口守着,”
男子清了清嗓道,“不论是谁都不许进。”
“是。”
钱蓉点头行礼悄然退出门去。
“这次的苦肉计太过冒险,若不是那酒提前被人下了毒,毒性刚好与金钏子相克,你还不知要何时才能醒来。”
男子看易寯羽一脸无辜模样,只得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是女子,又是易宅掌舵人,最当做的便是保重自己!”
“行了,凌哥哥,这些话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听得我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易寯羽拉着他的袖角撒娇道,“金钏子是你所养,你自然知道该如何施救,我哪里有什么危险呢。”
“金钏子并非普通的蛊虫,那是噬心蛊!若不是沈浩然恰好懂得金针定蛊之术,将蛊虫强行逼出,我看你现在也没这么好的精气神跟我斗嘴了。”
男子顿了顿,又道,“可是他一个京都的富贵公子怎么会懂得偏僻的苗疆医理?”
“您身为漕帮帮主,又是龙门镖局的掌门,还不是成天捣鼓邪门歪术。”
易寯羽嘟嘴调笑,却被男子猛敲额头,愤愤不平道,“你就知道欺负我,也不知道当年我哪根弦搭错了好心救你!”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救了你多少回,你数的过来吗!既然你刚愎自用不听劝,我就回汉中也罢!”
男子起身就要走,却被易寯羽死死拽住袖子,看她一脸讨好浅笑倒也真生不起气来,只得摇摇头无奈道,“行了,撒手,我去看看你的药。”
“不忙不忙,”
易寯羽披着风裘跳下床,从一旁红木柜中拿出赵樉所给的耳环,双手捧到男子面前,笑道,“嘻嘻,‘鬼医可诊天下’,鬼医哥哥,我瞧这耳环有些蹊跷,劳您帮我看看有何玄妙。”
男子接过耳环,指着她呵斥道:“你的病最忌寒湿,敢光脚踩地,还不上床躺着去!”
“是是是!”
易寯羽赶快跳到榻上,盖好被子,乖乖躺好。
男子瞧她一脸痞笑倒也无可奈何,迎着光仔细端详这两枚小小的翡翠耳环,淡淡一问:“你从何处所得?”
“赵樉给的,说是宫中人人尽有。这么好的成色,本该是触手生温,可我攥在手里却怎么也是冷的。”
易寯羽仰头笑问,“哥哥可知此种价美物廉的翡翠?”
“颜色通透翠艳,质地细腻滑手,若是翡翠自当如此。”
男子转身坐下唤道,“易浩鹄!”
浩鹄闻声推门绕屏而立,拱手行礼道:“凌公子。”
男子点头询问道:“府上可有红顶仙鹤和赤色梅鹿吗?”
浩鹄据实回禀道:“有,红顶仙鹤四只,赤色梅鹿两匹,都在万灵园中由专人看管。”
男子将耳环放在白瓷茶杯中,吩咐道:“你取仙鹤目血四滴,梅鹿舌血两滴,急端来,我有要用!”
浩鹄依命去回,将东西交给男子,男子将两种血混在一盏杯中,又从腹缡中取出一个墨色瓶,倒出其中一些白色粉末,与杯中血混合,取毛沾了一些涂在耳环之上,艳红血滴迅被耳环吸收,再无踪迹,可耳环却依旧翠绿通透。……
浩鹄依命去回,将东西交给男子,男子将两种血混在一盏杯中,又从腹缡中取出一个墨色瓶,倒出其中一些白色粉末,与杯中血混合,取毛沾了一些涂在耳环之上,艳红血滴迅被耳环吸收,再无踪迹,可耳环却依旧翠绿通透。
“翡翠玉石皆是避水之物,怎么血水却浸入此环了无痕迹呢?”
易寯羽坐在一旁喃喃道,“难不成两物相克吗?”
“两物并非相克,而是此物根本不是翡翠。”
男子放下手中之物,缓缓说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本该是种普通凡石,经过毒药反复淬炼,再埋于地下三年,起出来便是这种成色。”
易寯羽托腮沉思道:“工序虽繁琐,但只要肯等,不过多久市面上便尽是这种以次充好的假玉。如此暴利驱使,难免有人心动促成此事。”
“不会的,”
男子虽是浅笑但语气坚定道,“药水配置起来倒是不难,只是此石难得,只有在鞑靼境内的戈壁滩上深掘数丈方可获得。”
“鞑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