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哈同女婿崇礼一样,喜欢杯中之物,老太太总念叨说嗜酒伤身每天给限了量,不让他多饮……难得找了这么个由头,他打定主意今儿个要好好喝上几杯。
老太太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倒也没拦着,只说:“吃酒就吃酒,我还能不让你去?说吃茶糊弄谁呢!”
“老婆子放心,这酒我总不会白吃,你就等着看董鄂家的倒霉。”
哈尔哈口中的老友阿拜是都察院副都御使,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臭脾气老头,在朝中人缘就同哈尔哈一样差,他俩能做朋友一来臭味相投,二来两人都在甘陕那头做过官,有许多共同话题,聊得多了自然惺惺相惜。
副都御使是三品官,不算顶顶厉害,但因专司监察弹劾,谁也不会去得罪他。
自古言官不以言获罪,这条虽没写上本朝律典,却是经由皇帝默认的,他可以随便说,只要能说出道理就成。
阿拜正准备弹劾八旗子弟,一个个没把心思用在习文习武上,只知道吃喝嫖赌,长此以往朝廷还能指望得上他们。他正好缺个话题做引,哈尔哈就送温暖上门。
一股脑将八旗全得罪了也不好,不若先拿正黄旗开刀,就从正黄旗都统七十说起,子女都教不好你还指望他带好手里的兵?这还没选秀呢就敢以皇亲国戚自居,皇上这眼神也真不好,那么多秀女偏偏相中了他家的。
别人不了解哈尔哈,阿拜还不了解?他想起来先前那出闹剧,就问说:“你撺掇我这么闹,该不会是想替你外孙女出口气?”
哈尔哈酌饮一口,放下手里的酒杯,然后凑近些低声说:“咱们多年老友情同手足,我只和你讲,我外孙女她相中了九阿哥。”
阿拜当真是万万没想到,惊道:“你还想合她的意?”
“由不由她回头再说,咱先把董鄂家的搅黄,要是外孙女铁了心劝不回来,我能让她做妾?九福晋这位置总得先空着。”
阿拜都要感动哭了,他拍拍哈尔哈的肩:“你也是用心良苦。”
“你只说帮不帮?”
“咱八拜之交,你外孙女就等于是我外孙女,我还能坐视不理?左右正打算向皇上谏言,拿正黄旗开刀也好。”
听他这么说,哈尔哈又叹了口气:“宁楚克是我外孙女,那也是我和老婆子的心头肉,本来想说给她择个敦厚老实的相公,哪怕真要嫁进皇家,十阿哥不就挺好?你说她这是什么眼神?”
“前些时候九阿哥不是登过你女婿家门,该不会是那会儿看对了眼?”
“那就更不是个东西了!明知道皇上属意董鄂氏,还巴巴的凑上前去吊着我们宁楚克,他安的什么心?”
阿拜端起酒杯,同他碰了碰:“事已至此你就别想了,咱们喝,今晚喝个痛快,明儿个我就告他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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