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眼里全都是不可思议,“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
傅竞川挑起眉梢。
“可是……”
“小律。”
傅竞川走近他,“这条领带是你送给我的,从理论上来说,它现在是我的东西了,我想要怎么处置都可以,我不想丢,你就不可以丢。”
在傅竞川面前,江律笨嘴拙舌,竟是一句辩驳的话都想不出来,只能欲言又止,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傅竞川牵着鼻子走。
“我说得对吗?”
傅竞川问他。
“对。”
江律就像是被抽干的氢气球,干瘪瘪的,毫无生机。
傅竞川笑了下,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站起来比江律还要高出半个头,身上有着明显的压迫感与上位者的高傲气势,“那你把领带放进脏衣篓里,我让佣人过来收。”
领带沾到一团团的白灼,别墅的佣人大部分都是有家事的,她们肯定能看出这团白灼是什么东西。
他不想被佣人知道傅竞川拿着领带做这种事情。
他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垂下眼,“还是别麻烦佣人了,我自己洗。”
傅竞川的视线掠过了领带,又在江律的脸上打了几圈,将他犹豫、纠结、崩溃的表情都逐一收进眼底,“你能行吗?”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洗条领带吗。”
江律又回想起当初他住在逼仄狭窄的出租房的画面,破旧的楼房,墙角布满了苔藓,房间里没有水龙头,洗衣服要去公共区域的洗衣房。洗衣房的水龙头在日积月累下积满灰尘跟铁锈,水从水龙头里漏出来,旁边的水表就“哒”
“哒”
地转着。一到冬天,水都是冷的,他的手指就会生出冻疮,每年都会复,直到住进枫南居,这冻疮才被养好了。
他没说什么,走进浴室,拿了塑料盆接水。
这里的水是温的,水龙头也是干净的,在灯光下,似乎能倒映出他的影子,跟公共区域的洗衣房截然不同。
江律去洗领带了,傅竞川也没有闲着。
他喜欢江律送给他的洋桔梗,与其说喜欢洋桔梗,倒不如说喜欢送他洋桔梗的人。
他让管家给他找了个花瓶,来装洋桔梗。
花瓶是黑色琥珀的,质地冰凉,瓶口是敞开的,瓶身的中间是细窄的,瓶底又是圆的,形状有种诡异的美感。这个花瓶还是崔绾送的,是价值千万的古董瓶,一直都被遗忘在仓库里,落点灰,傅竞川就让管家拿了条湿抹布,把花瓶擦干净,再挑几支洋桔梗插进花瓶里。
他把花瓶摆在落地玻璃窗旁的茶几上,每天一睁眼,他就能看到洋桔梗了。
他刚插好洋桔梗,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傅竞川倚在轮椅上,将门打开,看着佣人,问:“什么事?”
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夫人来了。”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傅竞川透过走廊,看到客厅的沙上坐着一个珠翠环绕的女人,她盘着头,穿着深色的高奢西服,耳环是质感剔透的澳白珍珠,手腕上戴着一款高奢的女款表,她不需要佩戴多余的饰,就会让人感觉她雍容华贵了。
崔绾忙着事业的升迁,她很少会来枫南居,上一次来枫南居,好像还是因为一些生意场上的事,具体什么事,傅竞川不记得了。
他对崔绾没感情,崔绾对他也只有仅存的母子之情,彼此间都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