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想进屋,卫来拉住她,示意了一下车子:“不在这住了,上车。”
车出布库,他让岑今把行李包递给他,自己翻检了衣服,边开车边穿,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瞥到岑今:“你不换衣服?”
“大部分都丢了。”
她行李带的本来就少,更何况重要的行李,包括卫星电话,都毁在那条船上了,卫来暗地里咒骂了声,从包里拣了一件自己的衬衫扔给她:“凑合先穿吧。”
后座传来窸窣的声音,卫来把后视镜拗翻了不去看:“我知道大致的方向,今晚应该能到桑托斯说的那个大村子——那里有电话,我得尽快跟麋鹿他们连上线,不然的话,所有事都断在这了。”
岑今嗯了一声:“好了。”
后视镜拗回的瞬间,他看到她正低头系扣子,衬衫下摆斜在膝上:他的衬衫,她能当裙子穿了。
卫来踩下油门,让她帮忙看车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
村子有多大,万一也只方圆几十户,错过的可能性很高。
幸好没有:村里有电话,也就同时拉了电,约莫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岑今看到不远处的灯光,及时提醒了他。
卫来掉转车头,车子缓缓进村。
这里比布库村多了些文明社会的气息:虽然也有歪斜的棚屋、遛弯的羊,但偶尔的,可以看到砖泥砌成的屋子,最亮的一处在开阔的泥地上,是旧的集装箱改成的房子,屋檐下缀了个灯泡,集装箱上开了几扇门,门上钉白底黑字的牌子,是村公所的办事处。
中间的一扇门大开,里头闹闹哄哄,居然有人在排长队,卫来停下车,大踏步进去,所有人都诧异地看他。
岑今也过来了,站在门外等。
队伍是从屋角一张桌子那开始排的,有个穿白衬衫的黑人正跟排在最前面的人说着什么,看到他时,也愣住了。
卫来沉声问:“电话在哪?”
那人下意识回答:“隔壁。”
卫来也不理他,转身去往隔壁,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叱喝着追过来:“嗨!嗨,我是警察!”
卫来撞开隔壁的房门,拉亮灯绳,回身把岑今往那个警察的方向轻推了一下:“跟他说,我们是国际游客,被海盗打劫了——随你怎么发挥,不要打扰我打电话就行。”
他带上房门,也把吵嚷声关在了门口:没人再进来,这种局面,他知道岑今控得住。
卫来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桌子前头,拿起话筒。
拨号、长久的等待、甚至还经历了一次人工转线,那一头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喂?”
麋鹿的声音,久违的赫尔辛基气息扑面而来,似乎还带一丝这个季节没有融尽的冰凉。
卫来说:“我。”
第33章
听到麋鹿的声音,卫来忽然发火。
挺多人都说他脾气好,埃琳起初也是被他的笑和性子给迷住的——她小时候被继父家暴过,后来又交过几任渣烂的男友,觉得男人最迷人的特质就是不发脾气。
埃琳并不了解,他不是不发脾气。
是人都得发泄,只不过生气这种事,对内伤肝,对外树敌,一不小心还殃及无辜——他更倾向于找个稳妥的出气方式。
他、麋鹿和可可树,构建了一个足够稳固、内部循环的散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