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看一个东西。”
宁妍说着,实际上她的心正在怦怦直跳,正在挣扎。
宁妍将自己的本在头皮上的头扒开了一块,然后拉住了晨的手,指引她去触摸自己的后脑处的一处凸起。
“这是我的伤疤。”
宁妍颤抖着笑道,真诚的迎接住她奇异的目光:“这是我的梦魇。当年我……我差点被一个渣男杀死。这就是有一次,他拽着我的头将我摔在桌角时我留下的伤痕。当然,恐怖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你知道最严重的一次是什么吗?他开车差点想撞死我。后来我实在害怕的不行,就报了警……但是,可笑的是他拘留了一段时间后又放出来了,我依旧没能摆脱他,四年前的圣诞节他再次想杀死我……”
宁妍说着,咽了下内心忽然又反噬上来的委屈,缓了口气。“因为他,我患上了严重的强迫症……我几乎夜夜不能寐,那段时间也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间……但是还好,还好……最后我还是走出来了……晨,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知道,你不是没有办法回到正常的生活了,只要你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治疗,只要你……”
令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间,晨就的手就已经开始主动的抚摸那块伤疤了。
宁妍期待的看向晨。她看到晨眼睛里的害怕开始慢慢的变成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怜,她专注的轻轻的按摩着那块不平的凸起,宁妍几乎能从她手指的节奏感受的到她其实也在安抚着自己。
“振作起来。”
宁妍说。
“振作?可以吗……”
晨苦笑。
宁妍自觉感受到了希望。“当然可以。你什么都可以向我诉说,我们还同样喜欢艺术,我看过你在这里画的画……如果你相信我,我们今后还可以一起约着画画,就像梵高和高更。”
“可是你不是梵高,我也不是高更。”
晨再次打断了她。她仰起头,让弯曲的波浪的秀垂了下来,只是轻轻的从嘴里吐出了烟圈般轻若游丝的字眼。
“不可能了……”
“为什么?”
“你回去吧……谢谢你……我不想再见你了……”
说罢,晨就自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打开了门。
从疗养院出来后,宁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接近目标了,但是谁知道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听之前的主任说晨出事是在四五年前的样子,因为她是在四年前被送到这里的,只是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上究竟生过什么。
或许可以找徐煜阳帮她查一下?
走出大厅的时候,宁妍还在想着这件事,只是这个想法刚一在她的大脑冒尖,她自己就将它掐断了,因为在这个敏感时刻,他们确实现在尽量越少见面越好。
*
雪人。
而另一边,徐煜阳和赵帅恒仍呆在大雪灼眼的彩虹桥附近。
因为他们靠近之后,才现那里堆的是个雪人。它黑魆魆伫立在广阔巨大的虚空的白雪的世界里,体型巨大,几乎等同于了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它嘴部被一根强制弯曲的树枝装饰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可怖表情,此外,它的一对鹅卵石的眼睛也放出一股亮闪闪的凶光,正摆着诡异的姿势看着眼前的呼吸急促的两个人。
赵帅恒和徐煜阳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喉咙锁紧,吐息接近愤怒。
“这他妈的是什么?!怎么会有个雪人在这里?!”
而徐煜阳则没说那么多,他立刻就拨打了彭旭的电话请求支援。
“你觉得这里面会是什么?!”
在等彭旭时,赵帅恒气愤的问。他恨不得当即就一脚把这堆白的光的废雪给踹个大口子。
“我不知道……”
徐煜阳说。但是实际上此刻,他的内心的不好的预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的心脏都因为天气的寒冷和气氛的紧张而麻痹起来——因为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断定这不是一般的玩闹的雪人了——没有人会那么精准的把雪人堆在当年张尧尸体被现的地点;也没有人会不远万里来这无人之境堆出来个那么大的雪人。
徐煜阳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呼吸几近痉挛。
幸好彭旭很快就到了。安奕琳和高方政也来了,他们还带来了鉴证科的同事,另外他们还带来了巨大的不合时宜的几把铁锹。
彭旭一边颤抖,一边呼吸着山上的冰凉的空气。最终在万事俱备之后,他脸上的皮肤满布皱褶猛的就悲愤的挤在了一起。
“干活吧!”